抓著頭髮苦思了半天,我突然發現這麼幹琢磨根本一點意義都沒有,梁爽和對方交過手,只要把他弄醒不就什麼都清楚了嗎?
旁邊就是河流,一鍋水潑在臉上,梁爽瞬間像詐屍似的坐了起來,就地一滾迅速起身擺好動手的架勢,結果看到我們幾個頓時像反應不過來似的愣在當場。
我把圍巾解下來遞給他擦臉,同時指了指地上那幾塊樹皮問道:“你寫個‘劉’字是什麼意思?攻擊你們的是老劉?”
梁爽擦完臉又甩了甩腦袋才回過神,捂著後腦勺的大包鬱悶道:“除了他還能是誰?我們剛才看到他蹲在河邊想過去打招呼,結果那傢伙不知道抽什麼瘋,一腳就把賽神仙踹暈了,我想跟他比劃兩下,結果就……”
梁爽故意沒說完,不過後面的結果我們也知道了,胡圖看了我一眼露出“我早說過”的表情,我嘬了嘬牙花子沒理他,繼續看向梁爽問道:“你確定你們看到的是劉雲升嗎?”
“什麼意思?不信我?”梁爽皺起眉頭,我趕緊解釋道:“不是不信你,是我覺得老劉不會做這種事——當然!我也沒有十足的把握,所以想問問你有沒有看錯。”
見我表情嚴肅不像開玩笑,梁爽也暫時收起不耐煩的情緒,仔細回想了一下忽然臉色微變:“說起來好像是有點不對勁,那個劉雲升好像不是活人。”
“不是活人?”我、胡圖、郝建同時驚撥出聲,不明白梁爽為什麼會這麼說?
“這麼說不對,應該說他沒有思想,或者是沒有惡意,”梁爽說著抖了抖肩膀,小青蛇就從他領口探出頭來:“小青對外界的敵意特別敏感,很多時候我都沒察覺到危險,小青就會偷偷提醒我,可是那個劉雲升動手之前,小青一點反應都沒有。”
“不懂。”郝建老實不客氣的搖了搖頭,我和胡圖其實也聽得不太明白,梁爽想了想把小青蛇趕回衣服裡,然後朝郝建勾了勾手指:“過來偷襲我。”
說完梁爽就轉身面向河道,郝建狐疑的看向我,我點點頭他才走到梁爽身後抬手要打,結果就在這時梁爽突然回頭,郝建嚇了一跳嚷嚷起來:“不算不算!你聽見我走過來了!”
“那就重來一次唄!”
梁爽無所謂的聳了聳肩又把臉轉回去,郝建這次留了個心眼,舉著手等了半天也沒動靜,梁爽也一直看著河面好像完全不知道身後站著個人,不知不覺過了兩三分鐘,郝建舉起的手往後一揚正要拍下去,結果梁爽就像後腦勺長了眼睛似的突然轉頭!
“現在明白了吧?”梁爽看了眼郝建的手得意道:“在外人對我產生敵意的同時,小青就能察覺到敵意並且提醒我,所以只要有小青在就沒人能偷襲我。”
現場示範後我們終於明白了梁爽的意思,郝建乾咳兩聲悻悻的放下手退回來,胡圖抱著肩膀琢磨了一會兒突然問道:“我可以試試嗎?”
梁爽抬手做了個“請隨意”的手勢,然後就要轉身面向河道,胡圖一擺手阻止道:“不用那麼麻煩,面對面就可以。”
“你確定?”梁爽露出狐疑的表情:“別看我這樣,其實我的身手也很厲害的,面對面可能都不用小青出手,我自己就可以——哎呀?”
梁爽說話時,胡圖已經散步似的朝他走去,沒等他說完就抬手輕輕抽了個嘴巴,梁爽臉上寫滿了不敢相信,愣了半分鐘才連連擺手:“不算不算!我還沒準備好呢!”
“那你現在準備好了嗎?”胡圖抱著肩膀淡淡的問道,梁爽深吸口氣定了定神,剛做出點頭的動作就又捱了一巴掌!
“看來你的小青沒那麼好用。”胡圖嘆了口氣轉身離開,梁爽捂著臉愣了半天才反應過來大叫道:“這不可能!你怎麼能不產生敵意就動手!”
“很簡單,”胡圖站定腳步,回頭做了個特別欠打的表情:“因為我根本沒想打你。”
“沒想打我還捱了兩個嘴巴子,你要是想打我今天不得死這兒?”梁爽激動大叫,胡圖不置可否的聳了聳肩再沒說話。
看到這我已經明白過來,胡圖能不驚動小青攻擊到梁爽,劉雲升肯定也沒問題,所以那個攻擊梁爽和梅六的人,十有九八就是失蹤的劉雲升。
我想不通劉雲升為什麼這麼做,但他應該沒有惡意,否則以他的本事完全可以直接幹掉這兩人——雖然把他們扔在這裡和直接幹掉沒什麼區別。
郝建又盛了一鍋水潑醒梅六,解釋情況的時候我忽然想起之前在花礁村那次,劉雲升為了讓我和好哦建不陪他犯險,先弄出個血手印給我們心理壓力,又編了一套謊話嚇得我們在爛尾樓裡不敢亂動,雖然和這次的事在細節上有些出入,但本質上是一樣的,就是為了保護。
但那次是因為長生會在背後作怪,他保護我們情有可原,在這荒山野嶺肯定是人越多越安全,他為什麼還要保護我們呢?
腦海裡有個模糊的念頭呼之欲出,正到關鍵時郝建突然招呼我出發,我敷衍兩聲再去想的時候,那個模糊的念頭就不見了。
“只要繼續前往霧村,肯定能再遇上劉雲升,到時候直接問他就可以了。”我在心裡默默想道,然後給郝建和梁爽換了開陰眼的符咒,一行人收拾了東西直奔石頭河。
如果我們掌握的所有線索都指向霧村,而石頭河是最快通往霧村的捷徑,即便地質情況非常複雜,我們也只能冒險前往。
有胡圖帶路,前往石頭河的過程非常順利,一個小時後我們就來到一處低矮、狹長的高地,整座山完全由石頭構成,來之前我以為是河灘上的那種鵝卵石,實際上卻是各種體積的巨石,小的和八仙桌面差不多,大的估計一輛解放卡車都拉不走!
高地大概六米多高,寬度不是很規則,最寬的地方超過十米,最窄的地方只有三四米左右,左右都隱藏在濃霧裡看不到頭尾,河水撞在石頭上炸開白色的浪花,然後滲進石縫裡消失不見,看著就像這堆石頭底下有個巨大的空腔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