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呃……可能是去廁所或者有別的什麼事耽誤了吧？”張頭兒想了想猜測道。

“不可能，”我再次否決，一指螢幕上的走廊說道：“這條走廊一端通向焚屍間，另一端的出口在員工休息室附近，休息室裡沒有監控，但是休息室門口有監控，你可以看看他是什麼時候出來的。”

我剛說完那個巡防隊員就調出對應的攝像頭，根據監控上的時間顯示，李建國是在五點三十一分的時候從走廊裡出來，而從五點十二分開始，到五點三十一分結束的這十九分鐘裡，沒人知道他在走廊裡做了什麼。

張頭兒臉色微變，明顯已經發現了不對，想了想對隊員說道：“走廊出入口內部應該也有攝像頭吧？調出來看看是什麼情況！”

巡防隊員一攤手：“調不了，那個攝像頭昨天壞了，維修的工人還沒來呢！”

“怎麼會這麼巧？”張頭兒眯了眯眼睛，我也忽然有種細思極恐的感覺。

雖然我是今天下午才臨時想到要來火葬場調查，但在昨晚我就已經發現了爺爺詐死，難道阻止我調查的人預知到我會過來，所以提前破壞了攝像頭，製造監控死角來做文章？這也太他嗎讓人害怕了吧？

雞皮疙瘩瞬間起了滿身，但我轉念一想又覺得八成是個巧合，畢竟知道我昨晚開棺驗屍的都是信得過的人，根本不可能走漏風聲，估計是有人發現我來調查，臨時起意利用了這個監控死角。

把我的分析一說，張頭兒也覺得有這個可能，雖然半夜挖墳開棺不是什麼好事，但我挖的是自家墳，他一個人外人也不好多說什麼，至於我爺爺詐死的事他並沒有發表意見，畢竟我現在沒有實質性的證據，單憑一些石膏冒充的骨灰很難說服巡防隊去調查我爺爺。

我搓了搓臉集中精神，重新調出李建國離開時的畫面：“注意看他的表情，這時候還是憤怒和慌亂，這是因為他知道一些情況但是不敢告訴我，可是到了餐廳的時候——”

我調出餐廳的畫面：“他的表情變成了猶豫和絕望，猶豫的心情可以理解，但是他為什麼要絕望？只是一個問題而已，為什麼會對他產生這麼大的影響？”

張頭兒略一沉吟：“你有什麼想法？”

我指了指螢幕：“玄機應該就在那十九分鐘的空白裡，這點時間用來上廁所太多，用來休息又太少，十有九八是有人在這段時間裡跟他說了什麼！”

“合理。”張頭兒贊同了我的推論，抬眼看向另一個巡防隊員：“去查那條走廊。”

“是！”

巡防隊員答應一聲轉身離開，我正要跟上張頭兒忽然按住我小聲問道：“事先宣告我沒有懷疑你的意思，只是想問問你們風水師有沒有這種……就是……控制別人行為的手段？”

“有，但是我不會。”我想都沒想就如實回道，其實我也知道這個回答會加大我的嫌疑，但現在這個情況撒謊只會讓結果更糟。

張頭兒眯著眼睛足足看了我五分鐘，臉上的神情完全不像個二十多歲的小年輕，在他那雙眼睛的注視下，我感覺自己好像一點隱私都沒有了，也幸虧我是真的問心無愧，否則估計被他看這麼一眼就全都撂了！

五分鐘後見我沒有心虛的表現，張頭兒這才收回審視的目光，拍了拍我的肩膀抱歉笑道：“不好意思，我這也是公事公辦。”

“理解。”

我點點頭回了個僵硬的微笑，起身才發現後背已經全是冷汗，扯了扯衣服跟他一起出門，來到走廊的時候這裡已經有三個巡防隊員在檢查，見我們過來都朝張頭兒打招呼。

張頭兒一一回禮後問道：“有什麼發現？”

之前陪我們看監控的巡防隊員苦笑道：“唯一的攝像頭是壞的，這段距離上共有五個房間，我們剛才檢查過，沒什麼發現。”

話音剛落，走廊的門突然被人拉開，夏姐探頭進來看了一眼就叫道：“你們這些人怎麼亂闖啊！這要是被家屬看到了影響多不好！”

“我們正在辦案，請您配合，”張頭亮了下證件，指了指那五個房間問道：“案發之前，這五個房間有人使用過嗎？”

張頭兒已經抬出辦案的名號，夏姐卻還是那副愛答不理的模樣，聞言“哼”了一聲沒好氣的回道：“沒有沒有！最近發喪的事情少，我們都是用靠近焚屍間的那幾間靈堂，頭上這幾間已經半個月沒進過人了！”

“你撒謊！”

我盯著夏姐的眼睛，一字一頓的緩緩說道：“之前你讓我們去六號房，房間裡明明開著空調，如果這幾間靈堂已經半個月沒使用過，為什麼會開著空調浪費電？”

夏姐臉上閃過一絲慌亂，但很快就就被她用笑容掩飾過去：“啊我記錯了，昨天有在六號房停靈的，今天中午才剛剛火化，空調沒來得及關！”

“是嗎？”我冷笑一聲，隨手推開二號靈堂的後門，立刻就有股涼風湧了出來，但是其他幾個房間的溫度明顯高了不少，這說明二號靈堂的空調在前不久被人開啟過！

“靈堂停放屍體，雖然有空調降溫，不過年深日久難免會殘留一點屍臭，開著空調換氣還能好聞一點，要不然馬上就到飯點兒了，聞著這味兒多影響食慾啊？”我似笑非笑的抽了抽鼻子，盯著夏姐的眼睛緩緩說道：“細節決定成敗，別以為關掉空調就沒事了！”

夏姐垂著眼睛沒說話，但臉上的慌亂已經掩飾不住了，以張頭兒的眼力自然能看出來有問題，沒用我提醒就直接叫隊員把人帶走，然後跟我握了握手小聲說道：“多謝你的提醒，等我們審問結束會通知你結果，不過你最好做點心理準備。”

“準備什麼？”我有點沒聽懂。

張頭兒嘆了口氣：“就算是她在這裡截停了死者，憑我們掌握的線索也很難定罪，況且還有目擊者稱死者是自己鑽到焚屍爐裡的，所以就算證據充足，我們也沒法兒定她的罪。”

我聽到這也皺起眉頭，接著忽然靈光一閃話裡有話的問道：“那如果死者不是自願的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