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當我焦頭爛額時,房門忽然被人推開,郝建端著一鍋煮成糊糊的壓縮餅乾走了進來,隨手放在一個還算乾淨的桌子上說道:“怎麼著啊?琢磨一宿了,想出辦法了嗎?”
我苦笑一聲搖了搖頭,朝桌上的壓縮餅乾揚了揚下巴問道:“哪兒弄得?我沒記得讓你準備食物了啊?”
“私貨,”郝建拍了拍肚皮得意一笑,接著有壓低聲音道:“別跟外人說啊,我沒帶多少,本來想當零食的,咱們倆還能吃幾頓,要是一百多號人估計連半口都分不上了!”
我聽見這話一時有點反應不過來,長這麼大還真是頭回聽說有人拿壓縮餅乾當零食的,看來郝建這個體型也並不全是偶然啊!
感嘆之後我又覺得有點愧疚,看了看桌上的餅乾糊糊試探問道:“讓人家餓著咱們在這吃獨食,是不是有點不太好?”
郝建滿不在乎的一擺手:“之前那一百來號人在這兒待了好幾天不也沒餓死?人家肯定有辦法吃飯,你就別在這鹹吃蘿蔔淡操心了!”
我一聽這話覺得在理,但心裡還是有點過意不去,正糾結時忽然想起個事疑惑問道:“既然他們有辦法吃飯,你幹嘛還把私貨拿出來?問問人家有沒有吃的不就得了?”
郝建少見的露出一副靦腆的神情,抬了抬腕上的手錶小聲說道:“這眼看到吃飯的點兒了人家也沒來叫咱,是啥意思還能不明白嗎?咱再舔著臉去問多不好!”
我正想說追楊莉莉的時候怎麼沒見你這麼有尊嚴?話到嘴邊還沒出口,外面忽然傳來一陣腳步聲,接著趙哥用肩膀頂開房門,端著兩碗熱氣騰騰的麵條走了進來:“被困在這也沒什麼好吃的,這是兄弟們之前準備的泡麵,你們就先對付吃……誒?這是什麼?”
趙哥還沒說完就看到桌上的餅乾糊糊,不過他好像沒見過這東西,所以一時半會兒也沒忘吃的方面聯想,郝建見狀急忙端起碗一本正經的解釋道:“這是我家祖傳的藥膏,治骨折有奇效!”
我聽見這話差點沒笑出來,心說這玩意兒估計只能治餓病,但礙於面子還是不得不配合郝建撩開衣服附和道:“是,給我用的。”
郝建也是真不客氣,抓起一把餅乾糊糊就抹在我身上,壓縮餅乾煮成的糊糊因為太稠所以散熱很慢,這會的溫度幾乎跟剛出鍋的時候差不多,我燙的差點從輪椅上跳起來,幸虧郝建暗中用胳膊肘死死按住我的肩膀,要不然肯定得嚇趙哥一跳!
我看不到自己現在的表情,但看趙哥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樣就知道肯定不太好看,我緩了口氣適應疼痛,咬牙硬擠出一絲微笑道:“先謝謝趙哥,你就把面放這兒吧!我們一會兒上完藥就吃!”
郝建也在一旁連連點頭,趙哥雖然覺得不太對勁但也沒說什麼,放下面碗說了句“趁熱吃”就轉身離開,我等他走遠後直接一巴掌拍在郝建腦袋上罵道:“你他嗎有病是不是!這麼熱的東西就直接往我身上抹!”
郝建捂著腦袋一臉委屈:“你就知足吧!好歹你還有層繃帶擋著,老子啥都沒有直接空手抓,你看都燙成什麼熊樣兒了!”比比電子書
我低頭一看,郝建抓餅乾糊的那隻手果然燙的通紅,看他這幅慘兮兮的模樣,我生氣的同時又覺得有點好笑,張了張嘴終究還是沒再呵斥他,擺了擺手無奈道:“算了算了,下不為例吧!”
郝建自知理虧也沒多說什麼,之後我們把兩碗泡麵和一碗餅乾糊吃完,又抽了根菸稍稍休息了一下,然後我坐在輪椅上讓郝建推我出去。
“你不是沒傷了嗎?還坐輪椅幹什麼?”郝建問道,臉上透著老大的不情願。
“外面的人又不知道,而且這種事你怎麼跟他們解釋?有那浪費唾沫的工夫不如琢磨琢磨怎麼出去,所以還是一切照舊吧!”我坐在輪椅上一本正經的回道,其實我就是吃撐了不太想動彈。
郝建低頭琢磨了一會兒,也不知道有沒有看穿我的小伎倆,不過最終他還是推著輪椅送我出門。
來到之前佈置法壇的空曠街道上,就看到這裡已經聚集了不少人,趙哥正站在眾人前方大聲說著什麼,我仔細聽了一下,大概意思就是讓眾人探索周圍尋找出去的方法,但是注意不能單獨行動,就連上廁所都要至少有兩個人結伴。
我和郝建對視一眼都覺得有點趙哥有點太謹慎了,但不可否認我們在當下需要的正是這份謹慎,等趙哥說完,我才讓郝建推著我現身。
眾人看到我都紛紛打招呼,我一一點頭回禮後說道:“趙哥剛才的話我也聽了一部分,說的還是挺有道理的,咱們困在這裡有很多原因,我不想說這是誰的錯,我只希望大家能同心協力,早日出去和你們的家人團圓!”
“說的好!”趙哥大喊一聲帶頭鼓掌,場上頓時掌聲雷動,那架勢著實把我嚇了一跳,主要是我以前也沒經歷過這種場面,不知道這種場合該說什麼,只好傻笑著跟著一起鼓掌。
“收!”
趙哥抬手握拳,熱烈的掌聲也隨之戛然而止,接著趙哥彎下身子湊到我面前小聲問道:“大師,您知不知道怎麼才能出去?或者知不知道什麼線索,這樣我們尋找的時候也能方便一點。”
我面色一滯,心說這趙哥看上去老老實實,怎麼說起話來句句往人肺管子上戳?我要是知道怎麼出去還能不告訴你嗎?
但是當著這麼多人的面我也不能說自己不知道,焦急間忽然想起了沈瞎子,隨即靈機一動往輪椅上靠了靠,捋著並不存在的鬍鬚故作高深道:“天機不可洩露,機緣到了,自然就到了。”
其實我也不知道自己在鬼扯什麼,但沈瞎子每次被人問到他不知道的問題時,都是用這招來搪塞的,趙哥聽完先狐疑的盯著我看了一會,然後又露出恍然大悟的表情,但只一秒就又變成了狐疑。
如此反覆了三四次,趙哥朝我一挑大拇指:“大師不愧是大師,隨便說句話都這麼高深莫測,我明明每個字都能聽懂,可連在一起就愣是不知道什麼意思,可能這就是機緣未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