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起何懷我已經很長時間沒有見過他了,最後一次見面是因為他被我擺了一道,所以來找我興師問罪,再之後我就不知道這個人去了哪兒,只知道他一直憋著把長生會派來接替他的人幹掉——也就是我的爺爺。
現在我居然在用何懷的思考方式來思考問題,這個變化讓我突然有種不寒而慄的感覺,都說知己知彼才能百戰百勝,但我不認為擁有和敵人同樣的想法是什麼好事。
來不及多想,李建國安排好後就招呼我們離開,我定了定神和郝建跟在後面,因為我們的人太多,所以分乘了三部電梯,巡防隊員帶著那三個商場的工作人員各乘一部,我和郝建還有大光頭乘一部。
我們進電梯時裡面已經站著個人,那人估摸著十幾二十歲,臉上畫著厚厚的煙燻妝,身上穿了套蟠龍刺繡的黑色唐裝,褲子上卻掛了十幾條粗細不一的鐵鏈,我看到對方的圓寸髮型還以為是個男生,後來又看清對方身上若隱若現的曲線,這才意識到是個女的。
那人原本站在電梯中間,看到我們要進來才往旁邊靠了靠倚在角落,我看著她的臉覺得有點面熟,可是一時間又想不起在哪兒見過,心想著萬一認錯可就尷尬了,於是板起臉裝作沒認出來,進去後按了一樓就抱起肩膀等著下去。
眼看著電梯門關閉,我忽然覺得不太對勁,在我按一樓之前所有的按鈕都是暗的,也就是說在我身後的女生要去四樓,所以在電梯抵達四樓後,四樓的按鈕就熄滅了,可如果她要去四樓為什麼在剛才不下去?反而後退給我們讓出進電梯的空間?
我開始琢磨人在什麼情況下會抵達了目標樓層而不下電梯,首先想到的是她在其他樓層落了什麼東西要回去取,因為她並沒有過來按樓層,所以這裡面的“其他樓層”十有九八就是一樓。
接著我又想到了另一個可能,也是在商場裡經常遇見的情況,那就是她想去四樓找什麼人,但是在電梯開啟的一瞬間,她發現自己要找的人已經進電梯了,所以就沒有再下電梯,而是跟著她要找的人一同離開。
此刻電梯裡只有四個人,如果真是第二種可能,那這個女生要找的人,肯定在我、郝建、大光頭這三個人中間……
正當我想到關鍵處時,忽然感覺有人從背後捅了我一下,起初我以為是郝建在跟我惡作劇,扭頭正要罵街卻看到他和大光頭都站在我側面,如果碰我的不是他倆,那不就是……
我緩緩回頭,果然對上一雙畫著煙燻妝的眼睛,那一瞬間我忽然有種考試作弊被老師抓包的心虛感覺,愣了一下才勉強擠出個微笑問道:“有事?”
寸頭女生拿出手機晃了晃:“留個電話?”
我還沒反應過來,郝建就用肩膀撞了下大光頭,酸溜溜的小聲道:“看見沒?咱家三水長大了,都會勾搭小姑娘了!”
“滾你個蛋!”我白了郝建一眼,又看向寸頭女生乾笑道:“咱們素不相識的,這樣不太好吧?”
“就是素不相識才要留電話,不然我以後怎麼找你?”寸頭女生一臉理所當然的說道,我忽然覺得她說的好有道理,一時之間我竟然無法反駁!
稀裡糊塗的留了號碼,正要把手機還給她時我突然回過神:“你剛才說以後要找我?咱們都不認識,你找我幹嘛?”筆下中文
“還東西啊!”女生說著收起手機,又順手摸出一支女士香菸叼在嘴裡:“帥哥,借個火兒!”
這下不止我懵了,郝建和大光頭也都懵了,三個大男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全都不知道該怎麼搭話了!
女生叼著煙等了一會兒,忽然想到什麼臉色微變試探問道:“不會吧?你們三個大男人居然都不抽菸?”
“不是……你先等會!我有點懵!”我語無倫次的回了一句,腦子裡把整件事捋順清楚才繼續問道:“我們確實有火,不過商場裡是禁菸的吧?”
女生點點頭:“我知道啊,我又沒說在這抽,待會出去了再抽不行嗎?”
“可你出去抽還怎麼把打火機還給我們啊?”郝建在旁邊疑惑問道。
女生翻了個白眼沒說話,看郝建的眼神就像在看白痴一樣,最後還是大光頭先反應過來,指了指我小聲說道:“所以她才要了於淼的電話號碼。”
我和郝建異口同聲的長長“哦!”了一聲,我趕緊拿出打火機遞給女生:“少抽點,對身體不好,另外你為什麼要我的電話卻不要他們倆的?”
“因為你近。”女生不假思索的隨口回道,正巧這時電梯到了二樓被人按開,她一側身就從我和大光頭中間走了出去,晃了晃手裡的打火機朝我一挑眉:“等電話,有空還你!”
我正想說不用還了,女生突然把嘴裡的煙吐進垃圾桶,然後從口袋裡摸出個小哨子扔進嘴裡,雖然她的動作很快,可我還是一眼認出那隻哨子,簡直跟之前在柳條巷裡丁一用來控制老鼠的馭獸哨一模一樣!
一個是蓬頭垢面的小乞丐,一個是特立獨行的小女生,兩個形象在我腦海中漸漸重疊,我終於知道為什麼剛才看見那個女生會覺得眼熟,因為那個女生就他嗎是我在柳條巷裡見過的丁一!
因為王叔發現了慶豐驛,所以我至今也沒時間研究柳條巷那個幻境是怎麼回事,但我能確定丁一是何懷的人,不知道有什麼目的混進了幻境,並且在離開幻境的前一秒從我手中拿走了七星刃!
不過那把七星刃是我在幻境中臆想出來的,被她拿走倒也無所謂,但我幾分鐘前剛想到何懷,現在何懷的人就出現在我的面前,以我這多疑的性格,讓我不多想是絕對不可能的!
我腦子一抽直接抬手給了自己一耳光,郝建、大光頭,還有剛進電梯的人都被我嚇了一跳,我來不及解釋,抬手一指即將混進人群的丁一大吼道:“胖子!把她拿下!那是丁一!”
喊完我直接一個箭步衝出電梯,郝建“臥槽”了一聲也急忙跟上,只有大光頭不知道丁一是誰,一愣神的工夫電梯門就關上了。
此刻我一門兒心思要抓住丁一問出何懷的下落,哪兒有閒工夫注意其他人跟沒跟上?卻不成想這次一別,竟成了我和大光頭的永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