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兩個小孩看上去明顯比小乞丐乾淨得多，但是長期的營養不良還是讓他們有點面黃肌瘦，一左一右站在小乞丐身後，探出半個腦袋怯生生的望著我們，原本七八歲應該是無憂無慮的年紀，可是我從他們的眼裡沒有看到任何屬於孩子的天真爛漫，只有自卑和恐懼。

我早就猜到會這樣所以沒多少意外，倒是郝建一副吃泡麵沒有調料包的鬱悶表情，瞥了我一眼小聲嘀咕道：“得！剛餵飽個大的又來倆小的，真當咱們這兒是善堂了！”

“別廢話，去買點水果！”我小聲回了一句，然後看向小乞丐裝出一副兇狠的表情道：“沒想到你還真敢回來，不怕我殺了你嗎？”

“怕，但是犯了錯就要承擔責任，我認。”小乞丐一本正經的沉聲回道。

“看不出來你還挺爺們的，”我笑了笑，又朝他身後的弟弟妹妹一揚下巴：“那這倆是什麼情況？贈品？”

“不是，”小乞丐搖搖頭，雙手一使勁把兩個孩子推到身前：“我的命可以給你，但我死了以後希望你能替我照顧他們。”

我挑了挑眉毛：“我為什麼要這麼做？有什麼好處？”

小乞丐臉上罕見的露出一抹微笑：“因為你是個好人。”

聽見這話我頓時“噗嗤”一聲笑了出來，從床頭櫃裡拿出錢包遞給郝建：“帶他們去洗澡，再買幾套乾淨衣服，密碼你知道的。”

郝建接過錢包一臉懵比，對面的小乞丐也同樣一臉懵比，小小的眼睛裡盛滿了大大的疑惑，愣了三秒才納悶問道：“你什麼意思？”

“不明顯嗎？”我反問一句，不等小乞丐說話便直接道：“意思就是你們以後跟我混，不用再去做乞丐了。”

三個小孩齊齊一愣，彷彿不敢相信自己聽到了什麼，郝建也是一臉震驚不已的表情，急忙扯了我一下小聲說道：“三水你瘋了嗎！之前幫了個老太太，現在又養三個孩子，真以為你丫是富二代嗎！”

“這跟富二代有什麼關係？”我苦笑起來，其實我之所以收留這三個孩子，除了看他們可憐之外還另有原因，但是當著孩子的面我不便多說，只好偷偷給郝建使了個“以後再說”的眼神，然後佯裝無事催促道：“讓你去就趕緊去，你看這仨孩子都髒成什麼樣了？”

郝建還想再說什麼，但張了幾次嘴終究還是沒有出聲，別有深意的看了我一眼，然後就收起錢包招呼三個孩子出去。

小乞丐這才相信我真的要收留他們，愣了一下疑惑問道：“你為什麼要這麼做？我可沒有好處可以給你。”

“可能……因為我是個好人吧？我相信好人會有好報的。”我哈哈一笑，把小乞丐之前的話又還了回去，他臉上的戒備說明他並不相信這個解釋。

不過小乞丐最後也沒說什麼，畢竟洗熱水澡和穿乾淨衣服這種普通人司空見慣的事，對他們來說都是太大的誘惑，況且現在天氣越來越涼，就算他不想上這艘賊船，也不得不為弟弟妹妹考慮。尺度文學

郝建帶著孩子去洗澡買衣服，病房裡就只剩下我和呼呼大睡的沈瞎子，要說這沈瞎子也確實不是普通人，我除非累的夠嗆，否則只要有一點光就睡不著，而沈瞎子就算在大白天照樣能呼呼大睡，單這一點我就很佩服他。

昨晚沈瞎子值了個夜班，我也沒好意思打擾他的美夢，給梅六打了個電話讓他先回來替郝建的班，結束通話後又撥通張頭兒的號碼，鈴聲剛響了不到一秒他就接起來，我還沒說話就聽他在對面氣沖沖的吼道：“有事快說！”

我被他吼得一愣，翻了個白眼沒好氣道：“幹嘛這麼衝？你一大早上吃槍藥了還是怎麼著？”

“你有事沒事？有事趕緊說！沒事別打擾我！”張頭兒繼續怒氣衝衝的吼道。

這下可真把我惹毛了，冷笑一聲直接開門見山道：“我剛抓了個殺手，目前相處的還不錯，或許能查到幕後主使是誰，你想來就來，不想來拉到！”

說完我直接把電話結束通話，還沒等放下手機就響了起來，我瞥了一眼發現看到是張頭兒的電話就再次結束通話，隔了幾秒他再次打來我再次結束通話，如此折騰了三四次，張頭兒終於不給我打電話了，因為十分鐘後他就出現在我的病房裡。

張頭兒是直接衝進來的，踹門的動靜把睡得像死豬一樣的沈瞎子都吵醒了，進來連聲招呼都沒打就把整個病房轉了一圈，然後來到床前瞪著我問道：“人呢？”

“什麼人？”我開始裝傻。

張頭兒沒心情跟我逗悶子，眼睛又瞪大了幾分：“你剛才說的人！”

我心裡已經笑開了花，臉上卻還是一副茫然的表情：“剛才？我剛才說什麼了？”

“別跟我來這套！”張頭兒猛一揮手，說完就發現不太對勁，深吸口氣強壓怒火柔聲說道：“於淼，剛才我態度不好，我向你道歉，但你應該知道這個人有多重要，只要掌握了他所知道的情報，我們就有可能抓到真正的幕後主使，到時候你就徹底安全了！”

“哦，是這樣。”我裝作恍然大悟的點點頭，然後嘿嘿一笑攤手道：“但是你來晚了，人不在我這，真是太可惜了。”

看我一副幸災樂禍的模樣張頭兒瞬間抓狂，看他的表情簡直恨不得飛起來咬我一口，我剛才戲弄他就是因為他態度不好，這會兒發現他好像真生氣了，不等他開口就主動交代道：“別擔心，我讓郝建帶他洗澡去了，一會兒就回來。”

“洗澡？”張頭兒臉上的怒氣瞬間消散，轉而露出一副迷惑的表情：“他為什麼要跟殺手一起洗澡？”

“那殺手其實是個街邊的小乞丐，身上髒的跟什麼似的，那咯吱窩都一股小茴香味兒了，不洗能行嗎？”我隨口解釋道，現在想起那三個孩子身上的味道我還有點反胃，要是不處理一下就讓張頭兒把人帶走，等再放回來的時候指不定發酵成什麼味兒呢！

聽完我的解釋，張頭兒臉上的表情更迷惑了：“我們現在討論的是乞丐還是殺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