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爾特米亞顯然不能一直不下樓。
她聽到瑪姬姑媽停止了對哈利去聖布魯圖斯上學的談論。電視的聲音很大,她開始聊起自己託福布斯特上校照看的十一隻狗。
幸運的是她只帶了一隻狗來,不幸的是這隻狗是最喜歡追著她跑還咬傷過哈利的利皮。
她穿上了打魁地奇用的長靴,牙齒再鋒利的狗都咬不透。長袖和長褲,甚至連手套都戴上了,裸露在外的面板少得不能再少。
阿爾特米亞在門前做了許久的心理準備,緊緊握住門把手。
可是最終還是沒敢出門。她重新鎖上門,推開窗戶往下看了一眼。
腦海裡浮現出了去年夏天從窗沿下一躍而下的喬治。阿爾特米亞深吸一口氣,手腳利落地爬上窗戶。她單手撐著窗沿跳下去,半空在牆壁上借力蹬了一腳,避開了昨天才修剪過的灌木。
她得給自己弄點吃的。
倒不是沒想過找多比,但是一想起那雙破爛焦黑的手就不忍心。
兜裡揣著二十英鎊,阿爾特米亞一直往前走,最終去了一家才開不久的咖啡廳。
她點了一杯拿鐵和一份芝士蛋糕,消磨了一整個下午。
*
阿爾特米亞就這樣過了三天。她總是掐著瑪姬姑媽去遛狗的時候翻窗回來,下樓去吃哈利給她留的三明治。阿爾特米亞也會給哈利打包一份蛋糕,有時候還會有幾支盛開在路邊的花。
這極大地緩解了哈利糟糕的心情,因為瑪姬姑媽總是喜歡把他放在眼皮子底下教訓,讓他幾乎懷念起了德思禮一家對他視而不見的日子。
“我今天讓她的酒杯爆炸了。”哈利的語氣有些懨懨的,擦盤子的動作停了下來,“阿爾,如果她再侮辱媽媽,我——”
“那我們就報復回去。”阿爾特米亞張開手臂抱住哈利,“你負責打狗,我負責打人。”
哈利終於笑了出來。他摘下眼鏡,把腦袋靠在阿爾特米亞的肩上,閉上眼睛休息了一會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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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天的時候阿爾特米亞去了公園。今天的天氣是英國最常見的陰天,看不見一絲陽光。她出門的時候披了件夾克,現在坐在鞦韆上望著遠處發呆。
被窺視的感覺是突然出現的。阿爾特米亞猝然轉頭,死死盯著不遠處的灌木。口袋裡的袖珍窺鏡突然開始轉動,阿爾特米亞把它拿出來,眼睛仍然盯著灌木——這是羅恩給哈利的生日禮物,如果周圍有不值得信任的人時就會發光旋轉。
剛剛她看到了灌木裡一閃而過的黑影,草葉被帶得顫動。
阿爾特米亞努力穩住發抖的手,低頭看看了一眼裹住小腿的靴子。
那是一條狗嗎?救命,她沒見過那麼大的狗。阿爾特米亞有些絕望地想,它看起來能一下子咬碎自己的膝蓋。
阿爾特米亞從鞦韆上站起來,由衷地希望那其實是從山裡跑出來的黑狼。
她想起在赫敏家看的鬼片,又覺得就算是鬼也比是狗好。
“……你好啊,阿米婭。”
一個聲音終於讓阿爾特米亞從紛亂的思緒裡抽身。只有費格太太會這麼叫她,但這個聲音明顯不是她。
手裡的窺鏡更加頻繁地閃動著。阿爾特米亞轉過頭,看見了慢慢走近的皮爾斯·波奇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