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了一個真相,為了一個答案,他們前赴後繼,死了一個又一個,為了找一個早已經不存在 的東西,他們慌不擇路,猶如飲鴆止渴,為了那權力,人命不當人命看,命如草芥一般。
想到此,程尋輕輕的搖著頭,漸漸的她開始掙扎,試圖躲開霍燦的鉗制,可那男人怎會放過她,疼痛感,也許已經麻木,也許已經被另一種所取代。
“是!你給我機會,是!你讓我離開的,那你就是個好人,是這樣嗎?”
程尋慢慢的說著,眼淚一滴一滴的落下,她表情倔強又隱含著悲痛,不知是想到了什麼。
“是!你是霍家的東家,是霍家最有權力的人,你至高無上,你以為你帶著憐憫,給我可憐我就能放下,我能嗎!我可以嗎!程似海,我爸,可我們究竟欠了你們什麼,要這番趕盡殺絕啊!”
她不再掙扎,反而向霍燦貼近,每貼近一步,霍燦亦往後躲開一步,她權當視而不見,一股衝勁上來,他下意識收斂自己的力氣,有些清醒了一般,餘光一瞥,窗戶那有微弱的一聲異動,他斂住心神,鬆了鬆鉗制她的肩部,以免再弄傷了她,那些對他來說根本不值得一提的話,她卻固執的以為他也需要一樣,這有點好笑的,可他笑不出來,鬧到如今這般地步,是她程尋咎由自取,也是他霍燦一手促成。
“你口口聲聲,你們都口口聲聲,振振有詞!你們……”
程尋話說道一半,突然瞪大了眼睛,仿若呆住,隨即身體一軟,眼前一黑,向後倒去的同時,霍燦一把抱住了她,視線定格,向前看去那人。
“這回我可沒想傷她。”
老A 的聲音有些低,他看著霍燦,他亦維持抱著已經昏迷的程尋的動作,不動聲色,隱隱有劍拔弩張之勢,卻也最後急速收彎,硬生生截止了。
“你夠能忍的。”
老A繞開霍燦,一下坐到了他身後的那把椅子上,毫不客氣的拿起桌子上的杯子,一口的喝著水,霍燦什麼都沒說,打橫抱起程尋,走了出去。老A的表情隨著霍燦走出去的動作,有些微妙的變化,但最終還是歸於平靜。
霍燦抱著程尋回到了她的房間裡,輕輕的放到床上,也許她需要冷靜的睡一覺了,床頭那盞昏黃的燈也,朦朧的印刻下,那道身影突兀的後退又前進了,他彎下腰來,妥帖的一一掖好被角,做了好全部的事情,霍燦走到了門口,準備關門的時候,再度回頭看了一眼那個女人的面容,程尋整個人小小的陷入被子裡,臉上的淚痕還未乾枯,留在那裡,明明晃晃的刺入霍燦的眼睛裡,她亦是與他從一開始就是同路的人,不同的是,他們相對出發,一旦交集,必有損傷,那些如同幽靈一般的往事,隨伴著她,籠罩著她,叫她無法放下,擾亂了她的生活,帶著她一起跌入深淵。
無論是誰,一旦處於某一個位置的時間久了,就會習慣,一旦習慣了,仇恨也好,悲痛也罷,隔著血肉之軀便會慢慢的侵入心裡,一輩子難以改變。
他停了一會,最終關上了門,轉而往隔壁走了去,老 A還是維持原封不動的姿勢坐在那裡,臉上一副看好戲的表情揶揄著霍燦。
“今天算我來的巧了,我可從來沒有見過你這副模樣。”
“什麼事。”
霍燦下意識的揉著眉心,緩緩走了過來,坐到了另一把椅子上。
老A看著他,神色之中已然恢復平常那慣之的冷淡疏離感,可碰巧適才看到的霍燦,全然不是這副模樣,他看得真真切切,在那女人的悲痛下的一聲聲質問中,霍燦的眼裡帶著無限的心疼,這不該在霍家的東家眼裡出現,他們有他們的大業要完成,一經啟動,便沒有回頭之路,在計劃的所有人中,他們都清楚各自的位置,一旦計劃啟動,行動開始,他們每一個人的使命就是完成,也都抱著必死的決心去做。
“其實我從來不反對你去看外面的世界,我覺得像你這樣的人,更應該好好的享受一下外面的世界,那絢麗多彩,有滋有味的生活。”老A頓了頓,深深的看了一眼霍燦。
“可不是現在這個玩法,你清楚,我明白的事情。”老A漸漸認真道。
“你惹了誰不好,偏偏是她,可惜啊,霍燦,程小姐的父親是程似海,他可個關鍵人物,不過程家因為霍家的事,死了太多的人,尤其是上一代掌事,程似海是個證人,卻因這件事,搭上所有。”
老A越說越覺得無力,他私心裡對霍燦從剛開始的不滿、甚至瞧不上他,到無可奈何,直到這個計劃開始,對面的這個男人,願以自己為餌重走他大哥的路,為了接觸到真相他們之間,哪有身家性命其外的事。
“我與這個女人,沒有關係,這是我最後一次告訴你,她是誰,她的目的是什麼,我清楚的很。”
霍燦沉默了半響,終是開口道,他面色沉靜,毫無表情,語氣淡淡,不容一絲質疑,彷彿在說著什麼不相干的事情。
“必要時,完全可以除掉她,畢竟多餘的程家,早已經沒有任何用處。”
霍燦沉吟了一下,抬眼看著老A,嘴裡說的話,卻是十足的殘忍,寥寥幾字而已,卻帶著殺伐果斷,冷酷無情。
“你會捨得?”
老A乍一聽到這話,表情有些驚訝,他第一反應盯著霍燦的眼睛,可那男人始終沉靜如初,沒有絲毫的晃動,看來這女人惹上誰不好,偏偏惹了個心如鋼鐵的男人。
“不是,我的意思,真有必要那麼做,雖然我也看不順眼,畢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