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讓十七哥為難了。”八娘感激道。
陸十七笑道:“說這話沒意思。這世間,你和我,除了家人,也當是最親近的了。能為你做些事兒,也是我的心甘情願。”
第二天蔡夫人那邊也送了信來,道是蔡大人說了,他會想辦法。叫八娘不必擔擾。
八娘這才放下心來,接下來幾天,一門心思的佈置起新宅,又忙著看鋪面的事情。只是午夜時,躺在床上睡不著,總會想著他此時又做什麼,有時候會想,不知道那個傻瓜,這會兒是不是站如前些日子一般,站在牆外,想著她呢。
這麼想的時候,真恨不得衝到牆外,去看一看他在不在。
她覺得自己從來沒這樣去想念過一個人。
從前也是思念過他的。可這思念,和那時的思念,又則不同。
那時候,只是她心底的一點夢想,而如今這夢想,還有他,都成了心底裡實實在在的期盼。
不知道這條路會有多長,也沒有絕對的信心,和他最終真的能長相廝守。可是有希望總是好的。就算最後不能在一起,她也無怨無悔。
有時候一人處,她會輕輕喚一聲“阿詠”,兩字吐出,便覺得心安。
狄詠人雖未見,隔了幾天之後,也不知他怎想起來的,每日皆叫人送了信來,信中也無其他,只尋常問候,還有他每日做了什麼事情,吃了什麼飯菜,見了什麼人,平平常常,卻讓八娘能看到他的生活,便如每天他都陪在自己身邊一般。
轉眼便到了臘月初七,那邊新宅已都置辦好了,臘八那日,自是要去蔡府裡看望義父母。過了臘八,也就入了新年,再不宜搬遷,八娘便想著在初七這日,先搬了家再說。
陸十七原是想留著她在家裡,一道過節的,只是狄詠這事兒一出,他又著手與八娘退親的事情,再叫八娘住在他這裡,雖兩人霽月風光,也不適宜了。便叫了人,按排了八娘搬家的事情。
其實也沒什麼好搬的,那邊東西都是置辦好了的,幾人的行李,也只那麼一點而已,一輛馬車,就能解決了。
陸十七去衙門之前,還笑道:“等我回來,再給你暖灶去。”
搬新家的第一天,自然是要在家中開伙的。廚房裡一應準備的,也都置辦好了。不過想著她們加上許十三,總共也就四個人,平常的事情,五月都能一手打點好,便只僱了兩個廚房的,還有槳洗的婆子,並兩個負責灑掃的,還有個門房,人口極是簡單。
既是搬家,蔡夫人也當要去看看。
東西是早收拾妥當的,帶來的行李也簡單,因八娘要待客,蒼耳和五月自去收拾了。
見蔡夫人領著暖娘上門,八娘笑著把人迎了進去,親自沏了茶,孃兒仨一道坐下說話,蔡夫人笑著打發了暖娘去轉轉院子,等只兩人了,蔡夫人才笑道:“前兒晚上,你義父在宮裡當值,剛好天家尋他議事,你義父便趁機把你和狄家二郎的事情說了。不過天家只是玩笑道,沒想到這狄二郎悶不聲的,竟然也有了心上人了。其它的倒沒說什麼。你義父說了,當時天家雖未說什麼,不過看著也不象不高興。等過了年,讓你義父再去狄大人那邊探探狄大人的意思,若有可能再請天家出個面保個媒,看天家是個什麼態度。”
讓皇帝老大親自保媒,八娘覺得這事有點兒不靠譜。
不過只要他能歇了給狄詠和清河保媒的心思,同意這門親事的話,以他對阿詠的那份有如自家子侄般的厚愛,倒也不是不可能的。
八娘惟願老天保佑了。
不過正如干娘所言,這裡涉及到清河郡主,年前肯定是不可能有什麼結果的。總歸大家都要過個好年。
且天家那裡,還有別的計較。她和狄詠兩人的婚事原本不值什麼,只這裡面還遷涉到他對於朝局的平衡,如此這件原來極小的事情,也不那麼簡單了。
車到山前必有路,自己辦法也想了,也努力了,接下來的,只能邊走邊看。
八娘笑著道了謝。
蔡夫人說了話,又知她這才搬來的,自不會留下吃飯,說完話由八娘領著裡外轉了一圈,覺得她這宅子打點的也妥當,有些缺的,她這裡記下了,尋思著回頭叫人送了來,再逗留了一會兒,便領著暖娘回了府。
八娘知道晚間陸十七定是要來的。就是柴十九那邊,雖說人不能來,卻也由著逸郡王妃,派人給送了賀禮過來。
說起來她自己不過是覺得尋了個住處罷了,反是別人,當成了正事兒來慶賀。
八娘打賞了逸郡王府的人,便開始準備晚飯。
雖說晚上也只有她和陸十七,李雍蒼耳,再並許十三和五月,可因是新家的第一頓飯,且她還真是好久沒有下廚房正經做過一回飯菜了,便決定這回好生準備一回,定要做頓豐盛的,好好犒勞犒勞大家。
卻不想到了晚上,陸十七才進門不久,他們這宴席才開,門房便過來稟報,說是有客人拜訪。
阿詠在宮裡當差,自不可能是他,柴十九也不可能來的,這位客人會是誰?
陸十七帶著疑惑,迎了出去。
誰知來的人,正是一身便裝的柴十九。
看到眾人臉上的意外之色,他倒是笑的得意的很:“怎麼,連頓飯,也不捨得叫本王蹭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