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萌撿起那把小提琴說:“樂器,應該很貴吧,這麼貴重的東西隨意就丟掉了合適嗎?”
小女生撅著嘴說:“我不喜歡,不喜歡的東西就要丟掉了。”
“所以你就把小提琴丟在這裡了?這裡可是一家店,可不是你隨意丟東西的垃圾場哦。”
“我當然知道這是一家店,我也知道這是一家能幫人實現願望的店,我的願望就是丟了小提琴。想不到又讓你們給抓回來了,看來這家店是騙人的,願望根本就不能實現。”
寧萌開啟那個小提琴盒子看了一下,她對樂器不大懂,不過看那琴身的樣子倒像是一把還不錯的小提琴,便說:“好,一件主人已經丟了的樂器就沒用了。小白,拿去劈了,給壁爐裡添柴火。”
小女生聽了連忙要上去護住琴,滿臉的不捨,可是又想了想還是停下了手上的動作,什麼都沒做。
寧萌拿著琴說:“你不是說你不要這個琴了嗎?既然是垃圾,那我怎麼處理都沒問題吧,怎麼了?看你很不捨得的樣子,要不要還給你?”
小女生固執地將頭扭到一邊,時候:“不用,根本不需要。”
寧萌說:“好啊,那就劈了當柴用。”
小女生再也忍不住了,連忙攔住,說:“那也不用劈了當柴用啊。我是看你們這家店的風格還不錯,想著你們店裡能有幾個愛好音樂的人才把琴丟給你們的,誰能想到你們一屋子的都是蠢貨,真討厭。”
寧萌說:“所以你還是喜歡這把琴嘍,那幹嘛要扔了它呢?”
小白學著從前小黑的樣子拉著小女生坐到沙發上,又送了些茶點給她吃。不過在親和力這一項上,小黑比小白要強太多了,就連寧萌都覺得他有些勉強了。
小女生坐在沙發上一言不發,也沒動茶點,就那樣乾坐著。
寧萌也不著急,不緊不慢喝著檸檬水,反正有大把的時間,等著就好了。
解憂屋裡安靜的不像話,大家就這樣聽著窗外一陣一陣汽車呼嘯而過的聲音和偶爾傳來的叫賣聲,靜靜地等著。
過了很久,解憂屋裡的光線都變得暗淡,小白不得不開一盞燈的時候,小女生才開口。
“這把琴沒有用處了,她已經沒有用處了。”
話音剛落,小女生嚎啕大哭起來,像是受了天大的委屈,像是她小小的身子上壓了千金重擔一般。
從小女生的口中得知,她的母親是一個小提琴演奏家,後來因為患病再也不能演奏小提琴了。她便將自己年輕時的心願寄託在了小女生身上。
小女生從小到大聽到母親對她說的最多的話便是“你一定要站在世界的舞臺上,成為世界級的演奏家”!
為了這個夢想,母親從小就對小女生進行嚴格的訓練。
別的孩子玩的時候,她在練琴;別的孩子在寫作業的時候,她在練琴;別的孩子在看動畫片的時候,她在練琴。
在小女生的記憶裡,她的童年除了吃飯睡覺上廁所就是練琴。她無時無刻不在練琴。可是她從來沒有抱怨過,她是自願的。
因為她發現每當她學會了一首新的曲子的時候,她的母親都會笑。醫生說過,只要母親多笑笑,心情就會好,心情好了就有助於康復了。
在小女生的邏輯裡,只要她好好練琴,她的母親就會康復了。為了能讓母親康復,為了能讓母親多笑笑,她一直都在努力練琴。
她花了所有的時間在小提琴上,也算是功夫不負有心人,在國內地各項比賽中,她都是冠軍,家裡堆著大大小小的證書。
她的母親說:“你一定要站在國際舞臺上,那裡才是你綻放光彩的地方。”
她問:“我站在國際舞臺上的時候媽媽就會開心嗎?那時候病就會好了嗎?”
她的母親說:“你要幫媽媽實現我未能實現的心願,你是我生命的延續,你的血脈裡流淌著我的血液。”
寧萌心想,又是“血脈”啊。
血脈這東西有時候書不好是恩賜還是枷鎖呢。
小女生更加拼命的練琴,結果就在小女生要出國參加國際比賽的前一天,她的母親病情突然惡化,因搶救無效擁有離開了小女生。
小女生如約參加了那次比賽,只是她完全沒有發揮出平常的水準,在初選的時候就落選了。
從此以後,小女生再也無法演奏出美妙的樂曲了。她的手指一旦放到琴絃上就變得僵硬,只要聽到小提琴的聲音耳朵就會瞬間失聰。她再也不能演奏小提琴了。
正是因為這樣,她才決定將小提琴丟了,她再也不想看見小提琴了。
那架小提琴現在乖乖地躺在寧萌的身邊。小女生看著它的眼神有幾分不捨,還有幾分狠心。
她說:“那是我外公留下的小提琴,媽媽也曾經用它演奏過。可是正是因為它奪走了媽媽的性命,所以我想扔了它!”
寧萌說:“還真是一把受詛咒的小提琴啊。既然這樣幹嘛不讓我燒了它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