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到門口,他冷聲道:“開門。”
守門的小內監哪裡見過溫和的太子殿下狀若修羅的神情,愣是問都不敢問,直接便開了門。
御書房門開啟,跪在外側哀嚎的群臣一愣,皆是抻長了脖子望上去。
只見太子冷肅著一張俊顏,向來含笑的雙唇抿成一條線,負手站在門內,微微低頭注視著跪在下方的眾人。
與太子對視一眼,眾人便覺得嗓子眼的哀嚎就像是被一隻大手掐住了一般,萬千言語都說不出來了。
“眾卿是準備逼宮嗎?”太子鳳眸冷冷一掃,身後的小內監搬了一把椅子放在他身後,太子一撩衣襬坐了上去。
“殿下——”李閣老雙手捧著奏摺,顫顫巍巍的抬起頭看著滿臉肅殺的太子,“蘇家不能動啊……”
冰冷的青石板跪久了,久得雙腿幾乎已經沒有了知覺。
但是李閣老還是不依不饒的跪在那裡,老淚縱橫。
“閣老先起身——”太子微微皺眉,站在身側的小內監立刻蜂擁而出,小心翼翼的將李閣老扶了起來。
“殿下,陛下可在?”
這話問的——太子很想長嘆一口氣,但卻只能虎著臉道:“怎的,李閣老想逼宮嗎?”
“臣不敢!”李閣老驚呼一聲,又“咚”的一聲跪倒在地上,膝蓋與冷硬的青石板相撞,發出沉悶的撞擊聲。
聽得太子蕭澤牙疼。
他輕輕皺了皺眉,跪在李閣老身後的戶部尚書李言舫趕緊上前將李閣老扶起來,“父親,您這樣,不是讓殿下難做嗎?”
他明白太子的顧忌,也明白太子“殺雞儆猴”的意思。
群臣跪於御書房外,豈不是與逼宮差不了多少嗎?
皇帝怯弱,讓太子理事。
若是再不知好歹,被當成是“下刀的雞”便不好了。
見李言舫還算上道,太子心頭稍安。
然他還是保持著一副居高臨下的冷漠姿態,冷冷老被李言舫扶起來站好。
其他跪在地上的大臣心頭便有些打鼓了,不曉得太子到底意欲何為。
“蘇家的事兒,待查清楚之後自有定論,眾卿先回去吧。”
死一般的寂靜幾乎停留了半刻鐘,眾人都覺得有一把刀高高懸在頭頂,忍不住冒冷汗的時候,太子終於懶懶開口了。
“殿下——”李閣老顯然不滿意這個結果,意欲再言。
“閣老放心吧,蘇家的人在天牢中好好的,沒有受到一丁點兒傷害。”蕭逸笑嘻嘻的出現在太子身後,輕描淡寫的打斷了李閣老的話。
見眾人愣住,蕭逸一撩衣襬,跪在太子面前。
“臣不負殿下所託,已將蘇家眾人安置妥當。”見太子垂眸有些愣神,蕭逸右眼一眨,挑了挑眉。
太子便輕咳了聲,轉眸冷冷看著眾人,“還不願意走嗎?”
李閣老其實最擔心的便是有人會在牢中害蘇家人,他絕對不相信蘇盛會通敵賣國,但皇帝如此雷厲風行,顯然是受了蠱惑,說不得會大刑逼供……
蘇家長子是個文官,其餘皆是老弱婦孺,如何受得住?
得了蕭逸的信兒,李閣老也不再痴纏,鄭重的跪拜而下:“殿下,蘇家之事,頗多蹊蹺,萬望查個清楚明白,還功臣一個公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