符承堯認識的花玥,向來都是怯弱膽小的。花玥突然覺得,他看見了也好,更完整的自己他應該不會喜歡了。畢竟連她自己都覺得矛盾,兩種極端,簡直不像是同一個人。
花玥捂住臉頰,忍不住笑了起來,能去做自己喜歡的事,真的好快樂呀。
第二天天氣晴朗,花玥早早起來練舞。
今天休息一天,明天才會正式開始半決賽。初賽結束後,人員驟減,比起之前水洩不通的場面,比賽大廳明顯清冷了許多。
巨大的海報被雨水洗滌後,有點兒潮溼。符承堯雙手插兜,看著中央的那張照片,彎了彎嘴角。照片裡小姑娘,花骨朵似的,青澀而美好,稚嫩又偏偏與現在的花玥極為神似。她笑得燦爛,手捧著小金盃,露出了幾顆潔白的小牙齒。
那是他錯過的,她曾經的時光。原來是冠軍啊,真厲害。
符承堯回憶了下自己的從前,發現只有打架、賽車、花錢、闖禍,沒一樣拿得出手。他不由低罵了句,這他媽差距也太大了吧!
他把海報看完,倒是發現了一個有趣的資訊,主辦方竟是梁家,梁家老爺子可是他爺爺的老友。
符承堯真仔細考慮著,不知道他現在弄個評委當是不是來得及?這想法不過一閃而過,他笑了笑,如果他真坐到那裡,小慫貨恐怕嚇得步子都邁不開了。
晚上要進行抽籤,第二天按順序比賽。花玥習慣早到,等了一會兒,人才陸陸續續來齊。她坐在椅子上,姿式端正,安安靜靜地看著大螢幕上滾動播放的注意事項。
井爵來的時候,就看見花玥這副很乖巧的模樣。他皺了皺眉,有些疑惑。太不一樣了,這氣質……太乖了,跟臺上神采飛揚的冠軍差遠了,他心裡隱隱有點兒不舒服。
井爵坐到了花玥身後,她始終沒有回頭看。
工作人員拿了抽籤箱過來,按照初賽的成績依次抽取號碼牌。比賽順序也是種運氣,通常抽到開頭的人,分數不會太高,因為評委心中沒底,沒有對比,因此分數都打得比較保守。
花玥拿到了自己的號碼牌,40,還可以。
她旁邊坐了一個女孩子,才拿到號碼牌就叫了一聲,“這麼倒黴?6號?”
那個女孩子化了精緻的淡妝,眼睛狹長,面板有幾分蒼白,她看了眼花玥手中的號碼牌,笑了下,“同學,換個號碼可以嗎?”
後排的井爵抬起頭,看向花玥。
花玥抿著唇,輕輕搖了搖頭。
“呵,小氣。”那個女孩子扭過頭,倒也沒多糾纏,只是臉色更加不好看了。
花玥沒發脾氣,這種事沒有必要計較,雖然她不介意自己多少號,但是也不想平白被人欺負。
井爵揉了揉眉心。這和他預計的反應完全不一樣,冠軍怎麼能沒點兒冠軍的傲氣,就這副慫樣?怪不得讓人想欺負。
工作人員一個個統計號碼牌,井爵是45,挺不錯。他卻絲毫不覺得高興,從小到大優越感太強烈,唯一一次慘敗就是在第六屆舞蹈大賽上,他以為自己穩拿冠軍,沒想到被一個半路殺出的小姑娘贏了,平均分只比他高01。
這件事成了他的執念,一直埋在他的心裡。井爵記住了那個小姑娘的模樣,也記住了她的名字,可是多年以後再見,她卻不記得他了。
井爵自嘲地一笑。人總是這樣,落後一步的人不甘心,耿耿於懷、無法忘記,人家卻連他是誰都沒印象。喉嚨裡彷彿梗著根刺,咽不下去,吐不出來,堵得慌。
而且花玥這副軟糯的樣子,跟他想象的差距太大,更與臺上的那個自信張揚的舞者彷彿是兩個人似的。
井爵看了花玥一眼,燈光下,她捲翹的睫毛垂下陰影,肌膚白皙得幾近透明。他心裡感覺更煩了,不想逗留,起身回了酒店。
第二天半決賽,所有人早早地來了舞蹈大廳。
花玥揹著雙肩包,裡面是她表演要穿的衣服,她不確定自己能否堅持到決賽,因此決定在第二輪就直接表演她最擅長的自由的爵士舞。
半決賽比初賽正式許多,幾乎每個人都會選擇換上精心準備的服裝。花玥環視四周,發現好幾個女孩子都已經換上了表演的衣服,其中就有昨天要求和她換號碼牌的那個女孩。看來已經換上服裝的幾乎都是表演順序靠前的選手。
花玥不經意間看見了那個跳街舞的男生。他的穿著依舊很隨意,黑色衛衣搭配迷彩褲,抱著手臂站在角落,工作人員講話的時候,他臉上的表情很不耐煩。
似乎是感覺到對他打量的視線,井爵看過來,恰好觸及到花玥的目光。他的眼裡透露著毫不遮掩的反感,就差點兒把討厭寫臉上了。
他既然表現得那麼明顯,花玥不好意思再看。好像又莫名其妙被人討厭了……她嘆口氣,心裡很是無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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