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靈夫人納悶兒,四下看看,覺得魚脂油燈和蠟燭的亮度都正好:“這裡是醉仙樓。覺著很刺眼嗎?我這就叫人取來燈罩遮擋一下。”
“沒事。”御官揉著眼睛,清醒了一些,“夢裡去到的地方太黑暗了。”
“咦?”百靈夫人挺好奇,追問,“你,剛才夢見什麼了?”
御官輕輕揉著太陽穴:“好像見到個年歲很小的娃娃。”
“小娃娃?還有呢?”
“其他想不起來了。”
“還有呢?比如有沒有什麼故人?”百靈夫人其二不捨卻欲言又止,只好掩蓋道,“來,喝口清茶吧。堂下說書先生要開講了。你特意隨身攜帶紙筆好做記錄。我還糾結要不要叫你醒來。”
“當然要叫醒我了。錯過先生的好故事,豈不是太可惜?”御官一聽,來了精神,問從外面回來的摯兒,“外面講什麼故事?”
摯兒大聲道:“先生在講獸人戀!”
聽到這三個字,御官興趣大增,立刻提筆側耳傾聽,打算記錄下說書老先生的獸人驚天戀情。
摯兒回了包廂,四仰八叉坐著,拎起一串兒葡萄一顆顆挑揀著吃,很是自在。
現在,包廂裡唯一面露難色的便是百靈夫人了。
站在一旁的丫鬟小翠忍不住偷笑。
“時禹,”見丈夫全神貫注側耳傾聽,她有些忍受不了說書老人的“低俗”故事,暗中拉了拉丈夫的衣袖,“這種故事聽不得,更筆錄不得。萬一被城主知道了,又要滔滔不絕教育你。”
大堂裡的食客們興致高昂,都在喊著問:“老先生,您要講的這人獸戀,是個什麼獸啊?男的是人,還是女的是人啊?”
老人故意賣關子:“提前給你透露了,怎得,不聽了,都想跑啊?”
“哈哈哈,哪兒啊,您講吧。”
“那就聽我細細講來。這個曾經啊,在夏源之地的某個地方,有一位沉魚落雁、閉月羞花的美麗貴族女子,她的歌聲比鳥兒還要悠揚動人。”
食客們已經開始猜想了:“這女的肯定是個鳥妖變的,男的是人。”
另一人則道:“我看非也。女的是個大家閨秀,男的是個妖獸。”
包廂中的御官神色專注,筆耕不輟,對百靈夫人的善意提醒嗤之以鼻:“城主?那就讓使者去告狀吧。我一沒吸食魂煙,二沒亂跑逃離,三沒挑起九鼎國君之間不快,不就是抄了個鬼怪故事的本子,城主能把我怎麼的?夫人,你也太小看我了。”
百靈夫人聽出來了丈夫的鄙夷,抬眼一望,特意安排到旁邊去自成一桌的使者大人,正瞪著兩隻眼睛,急嗖嗖往這兒看呢,丈夫這番氣話並非針對自己,實乃與使者、君安城主之間仇恨太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