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博夕要伸手去扶,手伸到一半,收回,道:“楚姑娘何必多禮?快請坐。”
楚憐影柔聲道:“謝侯爺。”
楚大人和楚憐影在顧侯落座侯後,也紛紛坐在他下手的客人之位。
顧博夕道:“本侯本準備去楚府探望楚大人,沒想到大人先來了。不知大人來此,有何事?”喉嚨發癢,想要咳嗽,卻被他忍住了。
楚大人察覺到顧博夕話中有話,便改了初衷,不再將楚玥璃和下人阿牧之事當側重點,而是輕嘆一聲,道:“下官來此,一是為感謝顧侯出手相救犬子和小女性命;二是……下官那三女兒玥璃,是個沒福氣的。原本訂下之事,怕是……”說到最後,好像說不下去了,發出一聲嘆息。
顧博夕厚道地道:“楚大人無需太過悲傷。這人,一天沒打撈到,便一天做不得準。也許,三小姐是有厚福之人也未可知。”
楚大人道:“但願如此。”微微一頓,“那錢府阿牧,一心救主,卻屍沉湖中,正是忠義之輩。結果,不知哪兒傳來的流言蜚語,竟說小女與其有染。”一拍扶手,怒聲道,“真是豈有此理!”
顧博夕比較關心這件事,所以略有耳聞,於是點了點頭,道:“事發時,本侯在場,這事……”話未說完,就是一陣鋪天蓋地的咳嗽。
小廝立刻送上茶水,給他壓一壓咳嗽。
楚憐影直接掀了幕籬,站起身,關心地問:“侯爺怎麼了?可是染了風寒?”
顧博夕確實染了風寒,不過,此事不能說。他擺了擺手,道:“不過是咳嗽兩聲罷了,無礙。”
楚憐影眼中含著關切之色,美目動人,道:“侯爺定是為了救我,才……”
顧博夕突然臉色一變,忙道:“與你無關。”
話音未落,就聽一個女子的聲音響起,載著高人數等的威嚴,冷聲道:“原來吾兒再染風寒,是你這之故!”
楚憐影心中一驚,順著聲音望去,但見長公主頂著高高的髮髻,如同女王般抬著高貴的頭顱,傲然而來。
她身穿對襟百鳥爭鳴黑底兒圓領袍,下配一條裹著金邊繡著大朵牡丹的紅色馬面裙,腳蹬一雙點綴了珍珠的暗金色繡鞋,走起路來,氣場全開。
長公主的身後側,跟了兩個大丫頭和一位李嬤嬤,以及顧管家。
楚大人一見來人,雙腿就是一軟,直接從椅子上站起身,就施了大禮。
楚憐影見楚大人嚇得不輕,簡直就如同老鼠遇見了貓,立刻意識到此女子便是當朝一品長公主,誰人不知,誰人不曉啊?!楚憐影直接行了大禮,動作那叫一個優雅,態度那叫一個恭順,口中還乖巧地稱道:“給長公主請安。”
如此賣相,真是好看。
長公主卻從她身邊走過,連個正眼都沒看她。
顧侯起身相迎,恭順地道:“母親。”
長公主在顧侯的面前停下,翹起戴著精美指套的小拇指,探了探顧侯的額頭,皺眉道:“果然又病了。”
顧侯忙道:“真不礙事,只不過昨天玩得太瘋,吹了些冷風,這才身子睏乏了些。待休息兩日,定然無恙。讓母親操心,是孩兒的不孝。”
如此好話,卻沒讓長公主的臉色緩解半分,雙眸反而沉了三分,看似柔聲道:“博夕,你是在為那賤人打掩飾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