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東推門而入,在那一剎那我便認出了他,可見我對他的記憶並沒有被選擇性遺忘。
對他的記憶悉數迴歸,我才猛然間發現這個王東才是真正的王東,那個夢境裡的王東根本就不是他。
此時我面前的王東,個子不高長相一般,看上去稍微有一點兒木訥,只會憨憨的傻笑。
面對著傷痕累累的我這個重病號,他仍然略顯尷尬緊張的微笑著。
我的心裡卻已經打翻了五味瓶,百感交集。我夢境裡的那個王東是誰?那個故事裡的王東是誰?
很明顯不是現實生活裡的這個姐夫啊!眼前這位才是真真正正的蘇末日記本里寫到的老王啊!
眼前的王東一看就是不善言辭,匆匆告別說了句還得回家準備明天要賣的餅坯子。
他走後,我終於想起來了他是賣大餅的。
他家的大餅非常好吃、遠近有名,他十多歲開始就輟學賣餅,一直堅持到現在賣出了名堂。
我也終於想起來他對蘇末非常好,他們兩口子有時候吵架,都是因為王東的前女友。
想起了這些,我缺被徹底的搞糊塗了。我夢境裡的那個霸道兇狠還會家暴的王東,到底是誰?
現在努力的回想著那些夢境,那裡的王東的形象卻開始變得模糊不清了。
再接著回想,卻開始跟後來被我打死兩次的那個死變態融合成了同一個人。
難道那些真的都只是我的幻覺嗎?我開始有些相信江南所說的話了。
江南下班時間沒有過來看我,就更別說是陪伴了。倒是護士查房很頻繁,或許是江南安排的吧!
沒人家人護理和陪伴,我卻也沒感到淒涼,應該是孤單一人習慣了吧。
醫院護工的照顧很周到,看上去五十多歲的護工大姐,很是踏實淳樸。定時過來照料我,還會稍微多待一會兒跟我說說話。
第二天的醫生查房,來的是別的醫生,倒是說了句“江醫生有手術”,而我也沒在意。
這就是他所說的相安無事吧,既然不是互相深愛,這樣相敬如賓也不錯。
他有他的生活和自由,我有我的人生需要苟延殘喘,沒有安旭的餘生就是苟延殘喘。
我的身體在穩定的恢復當中,白天來探望我的人越來越多。親朋好友、記者、被救家屬,甚至是陌生人。
其中有一位陌生人的到來,打破了我的苟延殘喘的消極心態。
他是安旭在山區支教時的同事,他說他叫何憂。他的到來和他帶來的訊息,令我頓時就崩潰了。
他問我:“蘇離,你有沒有想過李安旭沒有死?”
一石激起千層浪啊!
這句話令我頓時如遭五雷轟頂般目瞪口呆。安旭沒有死?安旭沒有死嗎?
我真的從來沒想過那個可能性。因為當年安旭遭遇山體滑坡,為了救一個小男孩而遭遇不測。
後來根本無法找到屍體,但是生還的可能有已經多次被認定為零。
所以,我從來就沒想過安旭會還活著啊!
何憂態度冷冰冰的說:“就算所有的人都認定了安旭已經死了,你也不應該放棄尋找他吧?”
說完這些話,何憂就頭也不回的走了。他就是跑來跟我說這幾句話的,也不管病房有沒有別人,說完就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