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宮,棲涼宮。
此刻天剛矇矇亮,惠如雪卻早已一身素衣,抄起了佛經。
案上的燭光忽明忽滅,窗外暖陽漸起。
彼時屋裡的丫鬟都在面面相覷,一言未發。
她們都知道,若是在這時候惹了惠太妃娘娘,下場可不是夠看得了。
自先皇逝去之後,惠如雪的性子愈發寡淡,也愈發讓人琢磨不透。
她對下人管教不是很嚴,平常一些動作和毛病也就都睜一隻眼閉一隻眼過去了。
因此他們漸漸都放鬆了警惕,也越發懶散起來。
而惠如雪則是全然當沒看見一般縱著他們。
也許是真的累了,管不動了。
太妃依舊是之前那個氣質高傲的太妃,只是眸中再也掀不起一絲情緒罷了。
直到有一天某個丫鬟毛手毛腳地將她新抄好的佛經不小心弄到了地上,隨之而來的還有剛研磨好的新墨。
濃稠的墨汁灑在紙上,頓時一片狼藉。
那丫鬟見此也不太在意,反正無論如何惠貴妃也不會責罵她便是了。
沒有過多的慌亂,將地上的宣紙一把撿起,頗為漫不經心地向屋外走去。
卻好巧不巧地被剛回來的惠如雪撞了個正著。
原本面部表情的臉上瞬間爬上一絲惱怒,雙頰因著突如其來的憤怒微微泛紅。
見她這樣,懷裡抱著紙的丫鬟微微愣了愣。
下一秒,空氣中便傳來一道重喝。
“大膽。”
這才慌慌忙的跪了下去,從未見過眼前一向鎮定如斯的人發火,那丫鬟一時有些被嚇住,嘴裡不聽地念叨著
“奴婢該死,奴婢該死。”
努力平復好自己心頭逐漸上湧的怒意,從嘴中緩緩吐出一口濁氣來道
“在這宮裡這麼多年,規矩是白學了麼?”
聽到這句不鹹不淡的話,地上跪著的那人身體直髮抖。
“奴婢知錯。”
“求娘娘開恩。”
說罷忙不迭地在地上嗑起了響頭。
惠如雪淡淡地瞥了一眼地上不停磕頭的那人,目光不由望向她懷裡早已亂作一團的宣紙。
輕嘆一口氣道。
“既然如此不知規矩,那便拖下去杖責五十,永世不得入我這棲涼宮半步。”
聽了這話,那丫頭更加賣命地磕頭,嘴裡不停地說著
“娘娘饒命,奴婢知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