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如濃稠的墨汁,沉甸甸地壓下來,書房裡那一縷淡淡的墨香,此刻竟似化作無形的枷鎖,緊緊箍住空氣,壓抑得人每一次呼吸都無比艱難,胸口彷彿被巨石重重壓住。
陶軒眉頭擰成了一個死結,手中的筆在紙上機械地划動,發出細碎而雜亂的沙沙聲,恰似我心中那團亂麻般的思緒,剪不斷,理還亂。
我們彷彿置身於一張巨大而恐怖的蛛網之中,每一次掙扎,蛛絲就愈發收緊,將我們死死纏住,越是用力,越是深陷絕境,無法自拔。
“看來,我們得換個思路。”陶軒緩緩放下手中的筆,抬手用力揉了揉眉心,那疲憊的神色如烏雲般在他臉上瀰漫開來,清晰可見。
他起身,腳步沉重地走向窗邊,緩緩推開窗戶。
剎那間,凜冽的寒風如兇猛的野獸般呼嘯著灌進來,如冰刀般割在臉上,生疼生疼,吹散了些許室內沉悶壓抑的氣息。
“換個思路?”我下意識地重複著他的話,心中像是在黑暗中瞥見了一絲微光,燃起了一絲微弱的希望,“怎麼換?”
他轉過身,深邃的目光如同寒夜中深邃的湖水,直直地落在我的臉上,語氣沉穩而堅定:“既然明面上的證據難以獲取,我們就得從那些被忽略的細節入手。”
我猛地想起之前陶軒提過邊境的一些異常調動,當時並未在意,如今想來,或許正是這些被我們忽略的細節才是解開謎團的關鍵所在。
接下來的幾天,我們幾乎將所有與邊境事務相關的文書都翻了出來,逐字逐句地仔細研讀,試圖從中找出蛛絲馬跡。
書房裡堆積如山的卷宗,陳舊紙張散發著腐朽、刺鼻的味道,與淡淡的檀香味混雜在一起,在空氣中肆意瀰漫,直往人鼻子裡鑽,燻得人頭暈腦脹,昏昏欲睡。
我們試圖從這些文書中理出一條清晰的線索,然而,那些原本應該存在的關鍵記錄卻不翼而飛。
仔細思索,邊境事務關係重大,文書管理必然嚴格規範,如今相關文書離奇丟失,相關人員要麼緘口不言,要麼神秘失蹤,這絕非偶然現象。
很顯然,背後有一股強大而隱秘的勢力在暗中操控,企圖掩蓋某些不可告人的真相。
陶軒擁有驚人的記憶力,他回憶起一些當時覺得無關緊要的細節,比如某日巡邏兵的異常調動,某個官員的反常舉動,甚至連某個商隊的貨物清單都一一記起。
然而,當我們試圖去尋找這些細節的證據時,卻發現困難重重,比登天還難。
那些原本應該記錄在案的文書消失得無影無蹤,相關人員要麼緊閉雙唇,彷彿被封住了口,要麼早已不知去向,彷彿人間蒸發。
一股無形的壓力如厚重的烏雲般籠罩著我們,彷彿有一隻無形而邪惡的手在暗中操控著一切,讓我們處處碰壁,舉步維艱。
陶軒決定親自去尋找那些可能掌握證據的人。
他離開侯府的時候,天空陰沉沉的,鉛灰色的雲層低低地壓著,彷彿隨時都會塌下來,就像我此刻沉重、絕望的心情一樣。
我站在門口,望著他騎馬遠去的背影,心中充滿了無盡的擔憂,那擔憂如同潮水般在心中洶湧澎湃。
等待的時間總是格外漫長,格外煎熬。
天色漸漸暗了下來,太陽像一個失去光芒的火球,緩緩沉入地平線。
我在府中已經焦慮不安地來回踱步了好幾個時辰,每一步都踏在我忐忑的心上,每一分每一秒都彷彿是一個漫長的世紀。
窗外,寒風如鬼哭狼嚎般呼嘯著,樹枝被吹得瘋狂地搖曳,發出令人毛骨悚然的聲響,更增添了幾分恐懼和淒涼。
終於,在日落西山之際,陶軒回來了。
他臉色陰沉得如同暴風雨來臨前的天空,眼眸中閃爍著憤怒的火焰,那火焰彷彿要將周圍的一切都燃燒殆盡。
“怎麼樣?”我迫不及待地問道,聲音因為緊張而微微顫抖,彷彿一片在寒風中瑟瑟發抖的樹葉。
他搖了搖頭,語氣中帶著一絲無奈和憤怒:“他們……都被威脅了,不敢開口。”
我的心瞬間沉入了無底的深淵,一股寒意如冰冷的蛇一般從腳底直竄頭頂,讓我全身的血液都彷彿凝固了。
我們就像被困在一個錯綜複雜的迷宮裡,四處碰壁,找不到出口,也看不到一絲希望的曙光。
不行,我不能再這樣被動地等待下去!
我深吸一口氣,一個大膽的計劃在我腦海中逐漸清晰起來。
為了能順利進宮獲取證據,我事先託了府中與皇宮有些交情的老僕,透過他結識了一位皇宮裡的小宮女。
我用一些精緻的首飾和真誠的言辭打動了她,從她那裡詳細打探到了資料庫的路線以及守衛的換班時間等資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