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一來一回的話,讓眾人越發相信那鐲子是阮寧送給紀丹陽的定情信物了。
在場之人,不乏因為面子情來給紀成榮賀生辰的,多少有一個兩個看不上阮氏耀武揚威處處顯擺的做派,便小聲嘀咕道:“原來這紀丹陽早就與阮寧有了竹馬之情。估計,阮家嫌她是商戶女,轉而定了紀大人的女兒。也難怪小女兒家的要傷心呢!”後宅婦人對這等事都見得多了,想想便能猜個八九不離十。
商戶人家,自然娶不到高門官家嫡女,退而求其次,娶一個官家庶女互惠互利也是十分常見的官商結親。
旁邊的婦人眼中帶笑,附和道:“是呢!這阮家父子倒是一個比一個大方!”
周圍的婦人聽見這幾聲言語,都尷尬的低頭卷著自己的帕子衣角,彷彿能從那帕子上,衣角上看出朵花兒似的。
阮氏惱怒不已,卻又不知怎麼解釋才好。狠狠瞪了一眼紀爾嵐,又惱恨的看了一眼劉氏!若不是劉氏不鬆口,大姐兒和寧哥兒是多好的一對!
劉氏雖然對阮氏有些心虛,可聽見有人詆譭自己的兒子自然不樂意,再看見阮氏惱怒的神色,一著急,話也沒三思就出了口:“我說,爾嵐呀!話可不能亂說,我家寧哥兒可沒私下裡接觸過丹陽!”
“舅母……我說什麼了?”紀爾嵐滿臉無辜迷茫,攤手疑惑道:“我什麼都沒說呀……”
劉氏一噎,紀爾嵐壓根就沒說阮寧和紀丹陽有什麼……她還想辯解,卻猛然感覺阮氏的眼風刀子一般從她臉上刮過,連忙解釋道:“大嫂,我不是說丹陽……”
陽城雖說沒有京城等地那些講究,規矩也相對寬泛些,可小女兒家若私相授受,仍然被歸類到‘傷風敗俗’之中。這影響閨譽的事,哪敢錯上一丁半點,可阮氏和劉氏你一句我一句越發說不清了!
紀爾嵐再世為人,原本不屑在這等小來小去的姐妹爭鬥攀比之事上費心思,只是,她自認不是什麼良善之人,沒什麼菩薩心腸。有人找茬,她為什麼要平白受氣?
既然來招惹了,自然要狠狠打回去!
紀爾嵐看著忙亂解釋的阮氏和劉氏,突然聽見外邊有動靜,細細聽了一會,走到秦氏身邊乖巧的坐下,擔憂的說了一句:“丹陽姐姐哭著就跑了,我追了兩步也沒看見她往哪邊去了,會不會出什麼事啊!”
話音才落,外面就有小丫頭進來,慌慌張張的說道:“太太,吵起來了!大姑娘她……”
“大姐兒怎麼了!”來不及跟眾人致歉,阮氏呼的站起來,朝眾人福了福就起身朝外面奔去,劉氏心裡也著慌,心裡想著,別是紀丹陽不要臉的去找她兒子做出了什麼出格的事吧!想罷,也跟著出去了。
屋裡的眾位太太奶奶一見這情景,也按捺不住站起了身,又想起秦氏還在呢,便左右踟躕著要不要跟過去。紀爾嵐當然不會讓她們失望:“阿孃,咱們也去看看吧,大姐和三妹還在外邊呢!”
諸位頓時都著意打量了一番這位紀大人的嫡女,連連說她懂事,友愛姐妹云云。一邊腳下不停的往外趕,一邊低聲竊竊私語道:“你猜是出什麼事了?”
其中幾個婦人相視而笑,不約而同的趕在了眾人前面。
紀二伯家五進的大宅子,說遠不遠,說近也得走上好一會。紀丹陽發生爭執的地方是在中庭與前院連線的垂花門處。眾人趕到的時候,紀丹陽手裡正抓著一個人的頭髮狠命的撕扯著!嘴裡一口一個小賤人,狐媚子!
那人的頭被紀丹陽按住,抬不起來,但熟悉的人,一聽那尖叫的聲音就知道是紀天姀無疑!
而此時扎著手站在一旁,拉也不是,不拉也不是的,不是阮寧又是誰!
阮氏先一步趕到,見自己的女兒沒有受傷,還佔了上風,紀天姀的貼身婢女也被紀丹陽的婢女攔著,便沒了上去拉架的意思,想讓女兒出了這口惡氣,假作目瞪口呆的站在一旁,任憑年幼的紀如珺在一旁扯著紀天姀的衣服後襬,上氣不接下氣的哭喊著:“放開我姐姐……”
眼看著閒雜人等都往這邊趕來,阮氏才上前抱住紀丹陽,小聲在她耳邊說道:“有人來了,快鬆開!”
紀丹陽一呆之下便鬆了手,紀天姀沒防備,劇烈掙扎之下頓時連連後退了幾步,將紀如珺撞了一個趔趄,兩姐妹一下摔倒在地滾了幾滾。紀天姀鵝黃的裙衫之上沾滿了灰塵,鬢髮散亂,左右臉頰上還各有一個通紅的巴掌印。要多狼狽有多狼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