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永安坊附近,雷澤停下馬車,紀爾嵐僵硬著一張臉跟楊戭到了聲謝,頭也不回走了。
楊戭的目光落在那個不斷走遠的人身上,那背影分明無法表達任何情感,卻能讓人感受到那裡揹負著莫名的倔強和沉重的意志。他的臉色漸漸恢復沉寂,她到底是個什麼樣的人?
紀爾嵐依舊是翻牆進了空山小築。
暮冬幾個都在院子裡團團轉,見到黑影落地都嚇得一個哆嗦,片刻才看清是紀爾嵐的身形:“姑娘?”
“是我。”
眾人懸著的心終於放下,進了屋子連忙服侍紀爾嵐換下溼衣服,見她袖口還有血跡,暮冬不由駭然道:“姑娘,你受傷了?”
“不是我的血,直接去把這件衣服燒掉。再給我拿件夜行衣來。”
暮冬瞪大眼睛:“姑娘還有事要出去?”
紀爾嵐點點頭,問道:“阿孃那邊怎麼樣?父親回來沒有?”
暮葉一邊伺候紀爾嵐沐浴,一邊答道:“太太那裡不敢總到咱們這裡問,怕引人懷疑,叮囑我們等你一回來就去告訴她一聲。老爺還沒回來,說是外面有應酬,不回府用晚膳。“倒是蘭若閣那邊,木香那丫頭好像有意無意的到大公子的觀雲居那裡轉了轉。”
紀爾嵐訝然問道:“她去大哥那裡做什麼?”
“不會是大姑娘早上說的事情沒成,不甘心,讓木香那丫頭去撩撥大公子吧?”暮冬年紀大些,見得多了,對此事較為敏感,說道:“按理說,別的府裡的公子,這個年紀也是有通房了的。”
紀爾嵐搖頭:“應該不會,就算紀天姀是打的這個主意,也不會讓木香去。木香是她的心腹,長相又不怎麼出挑。”
說話間,她已經絞乾頭髮,梳了個男子髮髻,換了夜行衣。“我出去一趟,你們都機靈點。萬一父親問起,或是紀天姀來找茬,你們若是在瞞不過,就說渡王找我有事,我在渡王府,知道了嗎。”
紀爾嵐毫不猶豫的拿渡王當擋箭牌,誰讓他總是莫名其妙的管閒事來著。
“姑娘,你小心!”
紀爾嵐出了永安坊,小心往劉家的方向去。劉家的事情,她自然不會悄然救了李潮生就算了,定然要讓劉家揭掉一層皮才行。
然而,她才走出兩條巷子,對面卻出現一個黑影,緊接著十多個黑影陸續從四面八方朝她這裡匯聚過來。
紀爾嵐眉頭皺起,難道燕凌傾還不甘心,又回頭派人來殺她?
打頭的黑衣人漠然的揮動手臂,低聲道:“利落乾淨點!”
黑衣人行動如風,見到頭領的手勢,沒有半分遲疑,立刻朝紀爾嵐撲殺過去。
紀爾嵐板肅面孔,不退反進。對方人馬沒有想到她面對這種局面還會有如此舉動,十數道氣息同時一窒。她心中暗笑,趁著空擋身形一偏,猛然往一邊翻了過去,正正好好翻出了黑衣人的包圍圈。
她的對敵經驗不比這些人要少!
黑衣人們被她耍了一通,面色都是一變,立刻反身氣勢洶洶朝著她衝了回來,紀爾嵐眸光一掃,立刻在其中分辨出最弱的兩人,骨刀出手,一擊斃命。
緊接著,紀爾嵐毫不遲疑揮刀阻斷了一人上前的攻勢,將他踢翻出去砸倒後面攻來的兩人。
紀爾嵐冷笑一聲,她曾經‘武林禍害’的名頭可不是撿來的!對方雖然人多,可惜,毫無章法,比從前那些動不動就結陣的奇人異士可差遠了。她方才見到對方人數還有些擔心,可眼下一交手,她便感覺到這些人並不是真正受過嚴苛訓練的死士,最多就是高門大戶家裡的護衛。
這些人,自然也就不可能是燕凌傾派來的。
不遠處傳來一名女子的怒斥:“你們這群廢物!”
紀爾嵐眉毛一挑,程瀟瀟?她怎麼會在這裡設下埋伏專門等她來。難道她知道自己要去劉府救李潮生?片刻間,她就恍然大悟:“原來木香今日去大哥院子外轉悠是為了這件事!”
紀爾嵐嘲諷的往程瀟瀟站著的地方看了一眼,一把將一名已經斃命的黑衣人扔到她的腳下:“哼,謀害朝廷命官家眷,你的膽子真是大破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