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是。”紀爾嵐也不介意他若有若無的打量,以她對蘇曳的瞭解,之前的見面,她的身份只是來看病的人,想必他對她的樣貌根本就沒往心裡去過,對於蘇曳來說,人人都是一副行走的骨頭架子,沒什麼區別。
那麼現下,蘇曳才算真正的認識了她。“不知紀姑娘緣何找上在下?”
紀爾嵐早知他會有此一問,便笑說:“蘇朗中這幾日,恐怕也知曉,我母親的身子多年淤積,很該好生調養才是。只是一般的郎中家有老小,不能住在府上,又是男子居多,實在不甚方便。之後我從別人口中得知蘇朗中兄妹的情況,便才做此設想。若令妹能在我母親身邊時時照看,我便能放心了。”
蘇曳恍然。“原來是這樣。”
“不知,蘇朗中對在下的提議,意下如何?”
紀爾嵐再次問了一遍,蘇曳見她似乎很是篤定,便認真的沉吟了片刻,說道:“若紀姑娘所言能做的了準,在下自然十分願意,只是,在下還有一事,望紀姑娘不要介懷。”
“請講。”
“家妹雖跟著在下一起,但在下並不希望她入奴籍……”
“蘇朗中無需擔憂,令妹入府自然與你一樣,並不是做誰的丫頭,月銀也與你是同等的。”
蘇曳這才開懷起來,站起身對紀爾嵐深施一禮:“多謝紀姑娘。只是百草堂中,還有些許病人的事物,不可輕易放下,至少也要十日。”
紀爾嵐笑道:“蘇朗中不必著急,自然是忙完了百草堂的事之後,再到府上不遲。”
兩人談定,紀爾嵐滿意的看著蘇曳下了茶樓,示意暮葉暮雨:“坐下喝些茶水,歇息片刻,咱們再回去。”
茶樓外,渡王仍是這個時辰回府。他無意中抬眼,便看見紀爾嵐捏著茶盞,悠然臨窗坐著,正看著一個方向。他掀開車簾順著她的眼神看過去,正好看見一位白衣公子挎著藥箱,那背影清奇挺拔,的確是位俊公子。
他挑了挑眉,正要將車簾放下,卻突然看到蘇曳的左手突然連續攥了兩下拳,然後又十分放鬆的開啟。
楊戭看著這個動作,面色微變。
雷澤不明所以,問道:“王爺,有什麼吩咐嗎?”
楊戭眼見著蘇曳身形轉進了巷子中,才緩緩放下車簾,閉了閉眼:“雷澤,蘇朗中還有個妹妹?”
雷澤愣了愣,不知他為什麼突然提到蘇朗中,道:“正是,據說兄妹倆相依為命,感情很好。”
“你去查一查蘇家兄妹,不要讓任何人察覺了。”
‘蘇家兄妹’四個字聽到雷澤耳朵裡,突然牽扯到了某根神經般,眼角猛烈的跳了跳:“王爺,您不會是覺得他們兄妹是……”他說到這裡,忽然不敢再說下去,趕緊應承道:“是,王爺,屬下明白!”
第二日,暮葉打著哈欠起身,便看見紀爾嵐在晨光熹微中執劍而立,一片葉子穩穩的直立在劍尖上。
在異世,紀爾嵐活的瀟灑隨性,得罪的人同交好的人一樣多,每時每刻都有可能碰見想要殺她的人,她從來不敢有一絲的懈怠。逆水行舟不進則退,這是她多年來養成的習慣,十幾年如一日。想要位居人上,就必須要比別人付出百倍千倍的努力。任何事,都是一樣的道理。
暮葉驚訝的長著嘴巴,看著那片葉子,生怕自己一個哈欠給吹掉了,惹怒主子把自己一劍給劈了,生生將哈欠嚥了回去。她們來府上不是一天兩天了,自然知道紀爾嵐每日早起練武的習慣,只是,這種事情,除了她們院子裡的人,誰也不會知道。
紀爾嵐第一鐵律:無論空山小築發生什麼事情,都不得擅自外傳。
今日她就要去女學,洗漱用膳完畢,紀成霖少不得又將她叫到跟前叮囑一番,其中最重要的一句便是:莫要與人起了衝突。
紀爾嵐知道他對程瀟瀟那件事耿耿於懷,生怕她再得罪了不該得罪的人,便順從的應了。只是心下卻想到:這是她能控制的事情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