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三人都是之前在興雲閣中不太得力的人,不然也不能在主子出閣之後留下守院子。她們聽了紀爾嵐的問話,都老老實實的回答了。兩個三等婢女,青兒和小容做些燒水灑掃屋子之類的事情,基本不到蔣雲跟前伺候。而粗使丫頭小橘則是專門洗衣裳的。
紀爾嵐溫和的看著她們,笑著安撫道:“你們別緊張,只是例行的問話,不是什麼緊要的事。”
幾人互望一眼,都點頭看著紀爾嵐,等她發問。
紀爾嵐給了月息一個眼色,讓她到院門口守著,若是看見鄭氏回來就提醒一聲。然後才問道:“你們雖然不在蘭貴人跟前伺候,但平日裡肯定也會關注主子的行程,是吧?”
“是啊,主子在的時候,我們便要隨時打起精神候著,沐浴便要燒水,渴了便要煮茶。”
“府上與徐家走動的多嗎?”
“挺多的。”青兒點頭應承,說道:“因為徐大人放了外任,只留下妻兒在家。而蔣家與徐家又是故交,所以夫人常帶著兩位姑娘去徐家做客,走動的很頻繁。”
“原來是這樣,那你們是否記得,蘭貴人入宮之前,最後一次去徐府是在徐公子病之前還是之後?”
“是之前。”小橘似乎對這件事情印象深刻,還沒等其他兩個人反應,便立刻說道:“那次姑娘去徐府,是因為徐公子染了風寒,所以夫人帶著姑娘前去探望,然後姑娘還親手給徐公子喂藥來著,因為不小心將藥灑在了衣裙上。我在洗那件衣服的時候很是廢了一番功夫,所以記得很清楚。”
紀爾嵐思忖道:“之後徐公子就變得痴傻了嗎?”
“嗯,聽說徐公子風寒加重,高熱過後就變得痴痴呆呆,連徐夫人也不認得了。”青兒語氣惋惜,說道:“徐公子人生的好,性子也溫潤,可惜命不好。”
“蔣夫人和你們姑娘,連對方風寒都要過去探望,為什麼徐公子重病痴傻之後,卻沒有再過去呢?”
青兒和小橘對視一眼,都搖搖頭。這時,一直沒有說話的小容開口道:“那時候,姑娘已經知道皇上的心意,有心要進宮,哪裡還會去看別的男子,萬一皇上知道後改變主意了怎麼辦?何況徐公子痴傻不能治癒的訊息已經傳了回來,蔣府當下就忙著退親了,再上門去,要怎麼面對人家?”
她語氣中似乎有諸多不忿,不知是不是為了徐公子而抱不平。
紀爾嵐看著她,低聲問道:“你們姑娘與徐公子自小相識,不提男女之情,朋友間的交情也應該不錯的吧?”
“怎麼會沒有男女之情?”小容搖搖頭,皺眉說:“徐公子一表人才,姑娘一直對這門親事很滿意的。兩人又是指腹為婚,因此彼此走動間,忌諱就少些。從小相伴著長大,就算小貓小狗也該有感情了不是嗎?”
可是,再有感情,榮華富貴和一個已經痴傻的青梅竹馬,孰輕孰重呢?
幾人沉默片刻,紀爾嵐便轉而問了其他話題:“筱霜和寒江陪著蘭貴人進宮之後,這院子裡的人只剩下你們幾個了?其他人都去了哪裡?”
青兒說道:“自然是併入其他院子裡了。”
“這些人當中,有沒有發生意外的?”
“咦?你怎麼知道的?是有人出事了,蓮心掉進井裡淹死了……”青兒臉色有些異樣,生怕驚擾了亡魂似的小聲說道:“就在姑娘進宮之前不久,有天早上,被人發現了屍體……”
“蓮心?”
“嗯,是姑娘身邊的二等婢女。”
紀爾嵐心中一動,正要再問,鄭氏便帶著蘭貴人的妹妹蔣如進來了。她只好收了聲,站起身招呼道:“蔣夫人,蔣姑娘。”
蔣如與紀爾嵐一般年紀,還未及笄。與蘭貴人的十分相像,但五官卻比蘭貴人更加精緻可人。她笑起來十分甜美,聲音還帶著幾分稚氣:“紀姑娘有禮了。”
紀爾嵐看著她,想起自己的案頭還放著渡王描繪的汀蘭,不知皇上見了更像汀蘭的蔣如之後,會不會再次動心思,將她也接進宮裡去。三人坐下來,紀爾嵐示意青兒幾個可以退下了,然後說:“蔣姑娘與蘭貴人很相像呢。”
蔣如靦腆的笑了笑,而鄭氏的面容則有幾分異樣,看來,蔣家失去了一個女兒,未必沒有再送一個進宮的打算。
鄭氏勉強說道:“親姐妹,自然相像。”
紀爾嵐沒有再接話,而是問蔣如:“蔣姑娘也常常同夫人一起去徐府的吧?”
“嗯,是。多數時候,我都跟姐姐一起,陪母親去徐家。”蔣如神色落寞下來,說:“姐姐和許家哥哥都是那麼好的人,為什麼會死於非命呢?”
紀爾嵐並不理會她的感慨,而是問道:“那麼,蘭貴人最後一起去徐家的時候,蔣姑娘一直陪在她身邊嗎?”
蔣如一愣,下意思看了一眼自己的母親,才說:“沒有,我一直同母親在一起,在花廳跟徐夫人說話。”
“也就是說,當時蘭貴人單獨去探望了徐公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