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那花貓剛生了幼崽,正是到處覓食的時候。我拿魚乾餵了一段日子,而且每日都在那顆樹下,都在同一個時辰,所以那貓天天都來。蘭貴人出事的那日,我在魚乾里加了驅蟲驅鼠的藥,毒死了幼貓。我想著,你發現貓屍,必然會叫人來處理。加上你來回的路程,我便能有充足的時間動手。而我也只需要短短一盞茶的功夫便能順利完成計劃。”
寒江搖搖頭:“如果只有小貓的屍體,我一定會先叫人來處理,再回去給主子回話。可我最先是被大花貓嚇住的,興許是她來找自己的孩子,我怕她朝我撲過來,便退走了,想著先給主子回了話,再去叫人趕走那隻貓……”
筱霜冷笑:“即便你回來的早了一會,可我還是異常順利殺了她。你前腳出了門,我便閃身進了屋子。蘭貴人因為焦慮在屋內走動,我趁她轉身不備,將其擊昏。原本,我是打算一刀殺了她,可看著她高高隆起的腹部,心頭的恨意滾滾湧來,憑什麼無辜的人因為她受難,她卻好生生在這裡尊享榮華?”
“於是我惡相膽邊生,蹲在她頭頂,高高的挽起袖子,一手捂住她的口鼻,一手舉刀瘋狂的朝她的腹部刺去。”
“你居然……你居然敢如此對待龍嗣!”皇上氣的臉色鐵青,指著筱霜的手指都在不斷顫抖。
筱霜滿面譏諷,彷彿蘭貴人懷的孩子,即便是龍嗣,也只是個孽根禍胎而已。她說:“我剛將染血的匕首仍在血泊中,卻聽見外面傳來腳步聲,知道是寒江回來了,便要立即退走。然而,蘭貴人的傷口太大,血流了一地,沾到了我的鞋子上。這著實在我意料之外。愣怔的瞬間,筱霜已經走進,慌亂之中,我脫下鞋子拿在手中躲到了帷幔後。”
“誰知,我居然這般幸運。寒江一看到蘭貴人的屍體,嚇得三魂七魄都要飛散了,哪裡會注意到我藏在暗處。她連滾帶爬便往外跑,鞋子掉了都不知道。”筱霜唇角露出得意的笑容,說:“我看準機會,立刻將自己的鞋子脫下胡亂仍在殿中,轉而穿了寒江的鞋子從後窗跳出。又在泉水裡洗淨手臂,若無其事的拿著事先藏在灌木從中的食盒繞到了殿門前。”
“我摔了食盒引來眾人,緊接著衝進殿中去看蘭貴人的屍身,一來是為了做戲,二來也是為了看看有沒有什麼不妥。果然,一切都是天衣無縫的。除了……那雙鞋子……”
筱霜說完,面色歸於平靜,似乎只等著處置了。
宋太后沒想到居然是這般機緣巧合,成全了筱霜的惡行。“你的膽子當真大破了天!做下這種事,居然還敢主動前來報信?”
筱霜面無表情,說:“寒江的腳比我小一些,我穿著她的鞋子不合腳,跑到宮宴上又跑回來,腳便被磨破了,沒想到紀姑娘心細如髮,連這也注意到了。”
她滿不在乎的態度似乎大大刺激了皇上,他厲聲喝道:“你這惡奴,到底為何要坐下此等惡事!”
“哼,蔣云為了榮華富貴,拋下自己青梅竹馬的未婚夫君也就罷了!居然還要殺人滅口!不殺了她,又如何能解我心頭之恨?”
蔣侍郎夫婦立刻面色大變,鄭氏立刻指責道:“筱霜,你胡說什麼!”
一聲喝問,將在場眾人的目光都引到了他們夫婦的身上,他們的面上的憤怒立即參雜了幾分意味不明的心虛與尷尬。筱霜聽了這一聲斥責,想要譏諷回去,卻聽徐夫人搶先一步在一旁說道:“我卻覺得,她並沒有胡說!”
鄭氏訕訕看了她一眼,想要反駁,卻有不敢多言。
太后皺眉,看向紀爾嵐。紀爾嵐立刻回稟道:“回太后,蔣府與徐府是世交,徐大人此時放了外任。這位是徐夫人。”
皇上眯眼看了看徐夫人,說道:“方才筱霜口中青梅竹馬的未婚夫君,想必是徐府的公子了?”
徐夫人不過是六品安人,並不曾覲見聖駕,因此有些惶恐,她拜伏在地,恭敬道:“臣婦王氏,給皇上請安,給太后娘娘請安。”
皇上沉著一張臉默不作聲,太后沉默片刻,看向紀爾嵐說道:“她們你一言我一語的,一時半會也說不清楚。不如,由你來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