雷月沒想到紀爾嵐不僅毫不避諱的議論此事,還主動向她詢問,微微皺了皺眉頭。等了片刻,卻沒聽見楊戭說話,只好答道:“回紀姑娘的話,蔣夫人帶蔣如進宮後便被太后攔下了,沒有見到皇上,皇上知道此事之後只是一笑置之。”
楊戭聽完便揮揮手讓她退下了。紀爾嵐輕笑一聲:“若是皇上見了蔣如,恐怕就捨不得了。”
“你的意思是,蔣如的相貌與汀蘭更加相像?”
紀爾嵐點頭,笑道:“不僅長得像,還很有幾分神似。興許是因為蔣如性情溫柔,與身為婢女的汀蘭同樣有幾分柔順吧。”
楊戭道:“蔣侍郎實在糊塗,蔣雲進宮純屬巧合,太后雖然不覺得蔣雲能成什麼氣候,到底心裡還是在意的,他居然還想再送一個眼中釘進宮。”
紀爾嵐吃的滿足,心情好話也多一些,說道:“宋玉衡這出苦肉計,可真是將宋瑤仙逼到絕處了。可又讓人挑不出毛病,妹妹心儀自己的未來夫君,誰又能忍心怪她病了呢?”
“這等心智,的確了得。看來,她下一步就是要‘犧牲自己’成全宋瑤仙了。”
紀爾嵐聽他語中不屑之意,突然覺得宋玉衡這一番心思花的實在太過冤枉。再是天衣無縫的連環計,被人看穿了,也不過是個跳樑小醜,所言所行盡是笑話。還不如什麼也不做,至少能在渡王心中留個好印象……
不過,宋玉衡如此工於心計,想必也是受了宋太后的影響和栽培,再怎麼也討不了渡王的好。她從一開始,就註定是輸家。
世事弄人,紀爾嵐也只是白感嘆一回。她道:“王爺覺得,皇上心中可會胡思亂想?”
楊戭慢條斯理的嚥下口中食物,才說:“不管皇上猜不猜得到真相,宋玉衡和宋瑤仙都是宋家人。既然是宋家人害了蘭貴人,自然便要聯想到太后。我想,皇上心中關於汀蘭的心結,是越發的解不開了。”
紀爾嵐笑道:“對咱們來說,也算是一件好事。”
楊戭聽她說‘咱們’,心頭微動,手中的筷子便一頓。紀爾嵐問道:“怎麼了?王爺可是想到了什麼?”
“是有一件事想要問你。”
紀爾嵐放下手中食物,做洗耳恭聽狀。
楊戭狀似隨意,問話卻毫不含糊。他說:“我見你一身本領,著實不是你這等身份經歷該有的。”
紀爾嵐瞭然看了他一眼,毫無壓力的重新夾住一隻素春捲咬了一口。
她早知渡王會有此一問,想也沒想便說道:“哦,之前腦袋磕在石頭上,昏迷之時,夢境裡金光大放,有個聲音說:‘童子,你怎生到這裡來了,快快回去!’之後,我便醒來了,力氣也變大了,一身武藝似憑空得來。我也很驚奇啊!”
她信口胡謅,不怕他不信,若是不信,拿出證據來啊?
楊戭原本以為她多少要愣怔一番,在斟酌一番,再小心謹慎的與他解釋一番。沒想到她倒是杜撰的樂呵,半點心虛都無。讓他一時間連氣都生不出來。
雷澤站在渡王身後,神色怪異之極。看著自家王爺對紀爾嵐這種無賴的性子毫無辦法,不由暗暗在心中對紀爾嵐伸出大拇指。
楊戭黑著臉用過晚膳,紀爾嵐也不在意,依舊神色自若,淨了手,從懷中掏出一件東西,遞到楊戭面前,說道:“此玉簪,請王爺幫忙長長眼,看看是何來歷。”
楊戭看著那一卷帕子中包著的荷露簪,簪頭的紅蓮由血玉雕成,玉質紅中帶白,線條優美流緩,其形如含苞,半開半閉,栩栩如生。他不禁詫異的問道:“這是……從何處得來?”
血玉本已名貴異常,這樣近乎純淨的血紅,成形恐怕要千年之久。
紀爾嵐將簪頭與簪尾之間的‘風展荷露’四個字示意給他看,說:“王爺可還記得前段時間,京城中關於我身世的傳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