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猶豫一下,示意凜秋去門口守著,自己迅速將信紙抽出。然而,她才剛看了兩句寒暄之語,凜秋便慌忙示意硃砂回來了。宋玉凝趕緊將信收起,目光卻意外掃見‘血玉’兩個字。她的大腦瞬間一道冰冷又一道灼熱,然而,已經來不及再細看,只能將信摺好放回去。
心不在焉的讓硃砂幫忙包紮好,思緒卻還停留在剛才的‘血玉’兩個字上。凜秋悄悄拽了一下她的袖子,她這才回神,發現自己已經到了宋老夫人的面前。宋老夫人想要問她怎麼了,卻聽外面有人吵嚷著什麼。
一個細軟卻又無比清晰的哭聲,說道:“四姐姐慣會欺負我,什麼好東西,不過是件衣裳……妹妹讓給姐姐就是了……姐姐為什麼要說的這麼難聽。”
“五妹妹,你這是做什麼?有什麼話偏要在祖母院子裡吵鬧?姐姐何曾跟你爭東西了?就算有什麼了不得的好東西,你若說喜歡,姐姐連碰都不會碰。何況是隻是一件衣裳,我不要就是了。哪裡就說我欺負你了?”
宋玉盈一身緋色百蝶裙,梨花帶雨掩面而泣,嬌柔嫵媚之姿和她的生母薛姨娘如出一轍。“四姐姐說這話,將我至於何地?不是欺負人又是什麼?”
五姑娘宋玉柔和六姑娘宋玉盈都是大房庶出,平日少有出頭的時候,也不敢在宋老夫人面前造次,今日也不知是怎麼了。竟不管不顧在長青閣鬧了起來。
點墨走到門口撩起簾子,見四姑娘和五姑娘站在門口,似乎是偶然撞見,因為什麼吵了起來。便說道:“兩位姑娘快進去,老夫人叫你們呢。”
兩人一聽,都不敢再吵嚷,連忙進了屋子給眾人請安。薛姨娘看著女兒宋玉盈一臉委屈想要問話,卻有不敢造次。宋玉柔的生母柳姨娘卻是個不讓人的,又仗著自己受寵,立即問道:“柔兒這是怎麼了?姨娘平時都是怎麼說的,讓你處處謙讓妹妹,怎麼今日竟如此不知分寸,還鬧到老夫人面前來了。”
宋玉柔垂著的眼中含著一絲輕蔑,嘴上卻委屈道:“女兒也不知道五妹妹怎麼突然就說我欺負她?”
宋玉凝聽了這話,瞟了一眼雙眼紅腫,嬌憨玲瓏的宋玉盈,笑了笑說道:“五姐姐,受了怎樣的委屈,也不該鬧到祖母面前來,你便去跟大伯母說理就好了,大伯母肯定會為你做主的。”
宋玉柔聽她站著說話不腰疼,冷嘲熱諷道:“何須做主,無論怎麼,我做姐姐的,合該打掉牙往肚子裡咽的,哪裡敢委屈了五妹妹。”
宋玉衡面上頓時掛不住,露出一絲薄怒。“你說這話是什麼意思!”
宋玉柔似乎並不將這個老夫人面前的‘二房紅人’放在眼裡,就要再說點什麼頂回去,卻聽宋玉衡也開了口:“四妹妹,你比五妹妹年長,不管誰對誰錯,你總要有容人之量。”
宋玉柔張了張嘴,到底沒敢做聲,宋玉衡可是宋家的嫡長女,又是將來的皇后。她敢反駁宋玉凝,卻不敢反駁她。
宋玉盈此時卻更委屈了,卻也不敢頂撞宋玉衡,只衝著宋玉凝說道:“怎麼六妹妹就說我?不說四姐姐?”
宋玉凝見她們二人不敢說宋玉衡卻敢這般下自己的臉面,一時間氣的小臉發白。她們二房在宋府的地方還不如大房庶出?她們竟然敢如此看輕自己?
宋玉凝不是不知道這些人背後是怎麼編排她的。她是得宋老夫人的歡心,然而,往後也是往外潑的水,得嫁到別人家裡去。等老夫人一去,她連個撐腰的人都沒有,與她們那些庶女的處境又有什麼分別。
她氣的腦袋發懵,凜秋在一旁神色緊張的看著她,生怕她出什麼錯。
“好了!”大夫人王氏見宋老夫人面色已經沉了下來,趕緊呵斥眾人,說道:“四丫頭,五丫頭,不就是一件衣裳?何苦你們也好意思爭到你們祖母面前來?”她坐在老夫人下首,嘴上雖然在呵斥,面上卻仍舊帶著溫和端莊的笑意,一副當家主母的行事做派。
她回頭跟宋老夫人解釋道:“衡兒之前新做了一件狐裘大氅,卻沒成想小了些。那日四丫頭和五丫頭在跟前,便問她們誰缺這樣一件衣裳好拿去穿。誰知竟叫她們爭起來了。”
宋玉柔聽見大夫人這麼說,便乖巧的跟老夫人磕了個頭道:“都是孫女兒不好,孫女兒不懂事,不該說五妹妹的不是,我既是個做姐姐的,又哪裡會與五妹妹爭呢,是五妹妹誤會了我孫女的意思了。祖母千萬別生氣,別放在心上。”
宋玉盈嘴巴也不笨,立即說道:“是我的錯,我誤會了四姐姐的意思,姐姐自然不會跟我搶東西。”她話雖這麼說,語氣卻完全是相反的意思,聽上去,便是宋玉柔顛倒黑白,欺瞞祖母。
宋玉凝一聲不吭的坐在一旁聽著,聽明白這件事情竟然就是宋玉衡起的頭。心中更是恨意橫生。暗自猜測道:難不成是宋玉衡故意指派她們兩個來給自己沒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