雷澤片刻也不敢耽誤,立刻架起暮葉的手臂一躍進了燕府。
燕府四處也已經戒備起來,暮葉跟著雷澤一路潛行,都看見不少護衛來回穿行。暮葉想要問問燕府是不是已經知道了石室中的事情,卻又不敢出聲,直到雷澤將她帶到一名暗衛跟前,叮囑她在這等著她才說:“雷護衛,一定要快些,我家姑娘等不了那麼久!”
雷澤已經急出了一身冷汗,聽聞此言,更是眼珠子發紅,拔腳便去前面席上去了。渡王仍舊被眾人圍著,好像百年不遇似的,你一言我一語說個沒完。
事實上,渡王的確很少在這樣的場合出現,更甚少與朝廷命官有私交,一來他性情冷淡,不喜被人前呼後擁。二來,他身份敏感,時刻受太后皇上防範,私下與官員過從甚密是大忌。
雷澤抽空上前耳語幾句,楊戭起身與眾人點頭示意,便跟隨雷澤往僻靜處去。
此時燕家書房中,燕暻站在燕世成面前,幾乎貫穿全臉的刀傷將他的面容襯得越加妖冶猙獰。他已經將方才石室中發生的一切合盤脫出,包括他秘密用女子制香的事情:“祖父,渡王想必已經知曉……”
燕世成青筋暴起,恨不得立刻將眼前的孽子亂棍打死:“你!你這個孽障,你怎能做出如此敗壞家門之事,還讓別人捉住我們燕家的把柄!”
燕暻猩紅著雙眼,死死攥著拳頭,如果有機會,他一定要將紀爾嵐剝皮抽筋!
燕世成不愧是老謀深算,雖然仍舊怒不可遏,思緒也已經冷靜下來。說道:“如此醜事,我們只能……”
他話還沒說完,外面突然有人驚慌道:“老爺,公子,不好了,渡王爺要搜查咱們府上。此時已經找到公子獨居的院子了。”
兩人對視一眼,燕暻問道:“祖父打算如何?”
燕世成看了孫子一眼,沉著臉說道:“無論渡王查出什麼,你都要一口咬定與你無關!聽清楚了嗎!”
燕暻一驚,心下有了不好的預感,連忙道:“祖父,您這是什麼意思?難道……”
燕世成打斷他的話,沒有解釋,只冷冷道:“你是我燕家的長房長孫!要記住你肩背上所要擔負的責任!我決不允許你有丁點閃失!”
燕暻怔怔的聽著祖父的責罵,看著他兩鬢斑白的華髮,複雜難言。父親過世後,祖父將所有的希望都寄託在了他的身上……
暮葉幾乎是一路小跑才能跟上渡王的腳步,一邊按照紀爾嵐說的走法,帶著眾人一路到了燕暻困住紀爾嵐的院子。
渡王目光冷沉,幾乎能滴出冰來,他一把推開院門,眯起眼睛看了看院中精緻擺設,冷哼一聲,對暮葉說道:“入口在何處?”
紀爾嵐早就交代過機關所在,暮葉幾乎是撞進室內,直接朝燭臺撲了過去,用力一轉,暗門應聲而開。透過寬闊的甬道,石門後隱約傳來燕世成暴怒失望的聲音:“傾兒,燕家將你如珠如寶捧在手心,你怎麼能做下如此喪盡天良的惡事!竟還能對你大哥下如此毒手?”
楊戭的一行人的腳步頓在石門後,只聽燕世成說道:“從今日起,你不再是我燕家的子孫!暻兒,即刻命人將燕凌傾從我燕家族譜上除名!”
裡面沉默了好一會,傳來燕暻痛苦的請求聲:“祖父……傾兒容貌已經毀了,雙腳也難以治癒,您若將她逐出家門,她只有死路一條……”
楊戭聽到這裡,瞳孔一縮,這個燕世成當真狡猾,居然是要丟卒保車麼?他一抬手,暮葉上前按動機括,石門轟隆一聲開啟。燕世成和燕暻驚愕回頭:“王爺?”
楊戭沒有理會這二人,直直上了石階,目光看向長長的簾幕之後。熱氣升騰中,一個個迷離昏睡的女子浸泡在水中,空氣中散著暖而淡的甜香。如果紀爾嵐只是手無縛雞之力的弱女子,此時恐怕已經成了燕暻的‘香料’了吧!
楊戭想起那一雙明亮如朝露,純澈如秋水的眼眸,只覺得心口好像有什麼東西猛地被撕裂:“燕世成,你燕家好大的膽子!竟敢活捉官眷做如此勾當!紀爾嵐此時人在何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