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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8章 覺悟

對敵人仁慈就是對自己殘忍。紀爾嵐從來不覺得應該以德報怨。以德報怨,何以報德?當初燕凌傾算計她的時候就應該做好失敗承擔後果的準備,如果連這點覺悟都沒有,為什麼不老老實實做個閨閣千金呢!

她斜了痛不欲生的燕暻一眼,冷笑著對燕凌傾說道:“燕凌傾,天作孽猶可恕,自作孽不可活。事到如今,你還是想一想下輩子怎麼投生個‘好人家’吧!”

言外之意,她今日淪落到如此境地,她的兄長和祖父功不可沒。如果沒有‘活人香’的事,她最多受些懲罰罷了,雙腳也有極大的可能治癒,不至於落得如此下場。畢竟紀爾嵐雖然受了些苦頭,卻沒有性命之憂。怪就怪燕家不仁不義,將她當成了一枚棄子。

當然,紀爾嵐是想讓她活著受罪,還是死了痛快得另說。

燕世成心知肚明紀爾嵐已有所指,卻不好自降身份與一個黃毛丫頭一般見識,瞧都不瞧她一眼。燕暻卻沒臉分辨,一時間,此處只有燕凌傾絕望的嘶吼聲。

渡王見此,便說道:“三日後,午時三刻行刑于市!”

行刑于市,便是在城中百姓最密集的菜市口行刑。無非是將燕凌傾的罪行昭告天下,給百姓一個交代。燕世成聞言滿面愧色,躬身應道:“是……”

紀爾嵐深深看了燕暻一眼,跟在楊戭身後率先離開。給燕家祖孫三人留下說話的機會。

冬日的陽光雖遠,映著城雪色卻仍舊有些刺目。兩人上了馬車,在冷香浮動的城中緩緩前行。街道兩側宅院中的梅樹都吐露了新蕊,紀爾嵐眼角眉梢難以隱藏的露出些許意味不明的複雜。復仇,是把雙刃劍。能手刃敵人,卻也能剝開自己的傷口。

不忍卒睹的血淋淋。

等她的仇人都落入比她前世還悲慘的境地之後,她的人生會得以圓滿麼?

車窗偶爾透進來的明亮讓她的視線一陣恍惚。下意識的用手去擋,然後,她便看見楊戭如清風明月般的目光朝自己投射過來,不染凡塵的面容帶著柔和的光影,還有眉眼中強自壓抑著的無奈和掙扎。

紀爾嵐這才將自己從無法反應的情緒中拉了出來,乾笑一聲:“王爺想說什麼?”

楊戭無比自然將目光收回,眸光被車壁上的蜀錦顏色染的柔和,說:“沒什麼,倒是你,為了什麼出神?”

紀爾嵐微微低頭,長髮順著牙白的衣裙垂著,越發顯得烏黑柔順。她有些不自然的將鬢角的碎髮隨意挽到耳後,沒有回答,轉而說道:“反正燕凌傾也是個死,王爺何必做的這麼絕,惹燕家動怒呢?”

楊戭在她這個十分柔軟的女兒情態中,感受到了一絲久違的輕鬆,讓他暫時放下了多年來壓抑著的繁複沉重。他的面容平靜無波,卻在嘴角勾起一絲弧度,目光有意無意從紀爾嵐左腿的傷處掃過,說道:“不會有幾天平靜日子了。”

彷彿有重重霧靄在兩人之間聚攏又散開,楊戭的眸光中不自覺流露出些許茫然與傷感。紀爾嵐愣怔一瞬,詫異道:“王爺所指的是蓬萊仙閣的事?”

“各部矛盾日漸激化,尤其是工部與戶部。”兩人都知道,蓬萊仙閣幾乎就是太后給楊戭設的陷阱。工部以燕家為首,戶部以宋家為首。楊戭閉目沉默片刻,半晌才睜開眼,瞳孔中陰雲密佈,似有風暴即將來臨,他道:“此次燕家的事交給本王來決斷,其用意難道不是讓本王挑破四大家族的平衡麼?既然如此,本王便讓他們母子如意便是。”

紀爾嵐無言片刻,只能說:“沒想到事情會發展的這般快。”

這句話,是說楊戭也是說她自己。原本紀爾嵐是想等洪晏接觸燕家之後,再見機行事,但燕家有人出手算計她,她也沒理由委屈自己,接招便是。至於存在心裡的那些謎團,只要洪晏活著,便總有解開的一天,未必要從燕家入手!

楊戭卻已經恢復了以往的神色,看著她,那一瞬間的茫然失措似乎只是紀爾嵐的錯覺,就連之前眼中僅有的那一絲溫和也消失不見,他說:“或早或晚,總要有個契機。只是本王也沒想到,最初的原由竟是因為燕凌傾想要至你於死地。”

紀爾嵐無語攤手:“還不是因為王爺封神俊朗,惹了一眾女子競相爭奪王妃的位置。我明明是無辜受累!”

楊戭斜了她一眼,對她偷奸耍滑的嘴臉不予置評。說道:“你一個還未及笄的千金閨秀,到底是哪裡來的膽量,敢與世家大族做如此對抗,去探究那些最深最見不得人的秘密……你,到底有什麼目的……”

他一直有種感覺,紀爾嵐好像從來沒把性命放在心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