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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大半夜，家裡沒有坐診的郎中，要請人來也沒那麼快。阮氏也顧不上紀老太太，和下人一起七手八腳給扶著紀成榮到外間坐下給他止血。&1t;/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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紀老太太聽見裡裡外外一片忙亂，不可能沒有點燈。她不敢相信的去摸自己的眼睛，什麼異常都沒有……“我怎麼會看不見？不可能？我一定是在做夢！”&1t;/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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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姨娘就站在床邊，看著胡亂揮舞著手臂的紀老太太，心底升起一絲快意。她緩緩走近，一把捉住對方的手臂，力氣大的驚人。紀老太太猛然被這股力道控制住，心底的恐懼越濃烈起來。&1t;/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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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有光明的人，才知道看不見有多麼可怕。而突然失去光明的人，更加無法忍受看不見的痛苦。&1t;/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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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氏？是不是你？”紀老太太感覺一雙熟悉的手牢牢鎖住了她的動作，這雙手曾經為她捏肩揉腿，洗腳擦背，然而此時她卻再沒有辦法知道對方要做什麼。&1t;/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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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姨娘面容歡快，嘴角的笑意越來越盛，但她只是出口安慰道：“老太太，您彆著急，眼睛看不見興許只是一時的，等郎中來了，也許就能看出門道，馬上就能治好也說不定。”&1t;/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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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這個毒婦！一定是你害的我？你說！你到底用了什麼手段，害瞎了我的眼睛！”紀老太太又掙扎起來，然而她年老體弱，根本無法掙脫顧姨娘的鉗制。&1t;/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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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姨娘死死捏著紀老太太的手腕，聽見外面有腳步聲臨近，柔聲說道：“老太太放心，就算往後您真的什麼也看不見了，素柔也會悉心照看您。”&1t;/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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紀老太太狠狠咬著牙，感覺自己好像被顧氏抓在了手心裡，心中的怒火怎麼也抑制不住，如同油煎：“你少在我面前裝模作樣，你心裡巴不得我早死！我這就命人將你賣了！看你還如何在我面前囂張！”&1t;/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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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怒吼的聲音太過尖利瘋狂，外面的阮氏和止住血的紀成榮終於坐不住，一起奔進內室。就看見紀老太太瘋了一般要去廝打顧氏，兩個丫頭呆呆的站在一旁不知所措。&1t;/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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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氏淚水連連道：“老太太，您若是要將素柔賣了，素柔還不如一頭碰死在這……素柔進門這麼多年，從前操持家事不說，老爺上京之後，更是對您貼身照顧，生怕有一絲不妥，您怎麼就人定素柔害您？害了您能得到什麼好處，您往後還不是要素柔照看？”&1t;/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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阮氏和紀成榮對視一眼，她們自然不能讓紀老太太將顧氏攆出去。沒了顧氏，他們就得上前伺候，否則讓外人知道他們將瞎眼的母親扔給下人照顧，豈不是不孝？阮氏扯著紀成榮趕緊上前，打算拉開紀老太太。顧氏趁機鬆手退了一步，躲開了紀老太太揮舞的長指甲。看著阮氏哭道：“您瞧瞧……老太太竟就怨到了我身上……”&1t;/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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阮氏連忙安慰著將她拉到一旁坐下，時不時盯著安慰紀老太太的紀成榮，生怕再磕碰了哪裡。嘴上一邊對顧姨娘說道：“哪裡的事，這件事與你沒什麼關係，我們都看的清楚。老太太不過是一時心智不清，你別放在心上。你是老太太身邊的親近人，這麼多年我們都看見的，哪裡就能將你攆出去……”&1t;/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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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姨娘簡直要冷笑出來，死死用帕子捂住臉頰，哭的又是委屈又是傷心。“總算有人能說句公道話……”&1t;/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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