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香心裡警鐘大作,下意識的問道:“什麼巧了?”
紀爾嵐頓住腳步看了一眼木香的繡鞋,轉身對紀成霖說道:“之前祖母在陽城被人所害,我便覺得咱們府上也該做些防範,尤其是大廚房這樣人人都去得的地方,應格外注意才是。所以我命人四處搜尋冷銀砂。今日才剛用上,沒想到,就有人送上門來了……”
紀如珺猛然抬頭,呼吸都變得急促起來,看著紀爾嵐的神色,就知道今日的事成不了了。她捏緊拳頭,為什麼,為什麼紀爾嵐什麼都料到了!
“爾嵐,什麼是冷銀砂?”眾人面面相覷,紀成霖出聲問道。
紀爾嵐說道:“冷銀砂,是一種草藥經過特殊烹製之後得到的東西。這種草藥害怕陽光,所以製成的冷銀沙在白天無法用肉眼看到。粉末如同細砂般又細又硬又滑,人踩上去不會有所察覺,更不會沾在人的身上。但入夜之後,冷銀砂就會便的輕軟,像灰塵一樣,沾水之後,還會發出微光。”
木香只覺得心臟被人狠狠揪住,讓她無法暢快呼吸。她聽見紀爾嵐吩咐道:“拿水來!”
‘譁’的一聲,青石地被人潑上了一攤水。
“小芝,你說你去過大廚房,腳上定然沾了冷銀砂,不如從水上走過去,看看如何?”
小芝抖如篩糠,半晌也沒能從地上站起來,紀爾嵐招了招手,兩個粗使婆子立即上前架起小芝從水窪上淌了過去,然而,小芝的鞋子半分變化沒有。
紀爾嵐笑道:“木香,輪到你了。”
夜來寒重,木香卻早已經汗透衣背,她下意識的搖著頭,卻不知該說些什麼來為自己辯駁。她被兩個婆子架著,眼睜睜看著繡鞋沾了水之後發出瑩瑩冷光……
‘呀’!不知是誰輕聲驚呼。周圍的人紛紛議論起來:“是真的……真的會發光……”
木香癱軟在地,恨不得立即將自己腳上的鞋子拔下來遠遠扔開。薛寶月忍不住上前一步,死死盯著她的繡鞋,說道:“竟然還有這種東西?劉婆子,你不是也去過大廚房麼?你也到水裡走過,看看如何?”
說到底,她是不相信紀爾嵐。紀爾嵐微微一笑,並不做聲。
劉婆子答應一聲,僵硬的從水窪處走了過去,鞋子同樣微閃冷光……她撲通一聲跪下,告饒道:“老爺,二姑娘,奴婢真的只是拿饅頭給李嬤嬤,鼠藥不關奴婢的事……奴婢真的不知道……”
月息怒聲道:“哼!二姑娘明明吩咐過,將李嬤嬤關上三天三夜,不給飯食,加以小小的懲戒。說來,這還是二姑娘顧及薛姨娘的臉面,不欲重罰。你們倒好,一副好心腸,全然違背了主子的意思!還害了李嬤嬤的性命!”
兩個婆子嚇得連聲告饒:“奴婢是一時糊塗,被豬油蒙了心……求二姑娘饒恕……”
紀爾嵐冷聲道:“欺上瞞下,真是做的一手好差事。將這兩個吃裡扒外的從系捆起來,責打十杖,待明日一早到官府備案,攆出府去。”到官府備案,便再也不會有人家僱傭她們進府做事。
兩人後悔莫及,不斷哭求卻沒什麼用,被看護內院的王婆子三下五除二綁了個結結實實帶了下去。
紀爾嵐眼風掃過紀天姀姐妹,看向跪伏在地的三個婢女,說道:“如兒,木香,小芝,我給你們一個機會,誰先說出真相,我便保下她的性命,剩下的,便交給薛姨娘處置,是生是死可就由不得你們了。”
木香猛地抬起頭,目光觸到紀如珺的眼神,一股闇火從對方的眼睛裡燒起來。木香頓時明白了她的意思。紀如珺這是要她將事情推到紀天姀身上,反正放火的事情紀天姀是賴不掉了。就像紀天姀自己說的,反正她也要出嫁了,就算與薛寶月結仇,對方也未必能把她怎麼樣,而自己,只要活著,就會被紀如珺眷顧。
然而就在木香開口的瞬間,她聽見小芝大聲說道:“二姑娘,是木香來找我的,是木香威脅我,讓我栽贓您的!”
“哦?那麼你就仔細說一說,木香為何要這樣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