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菱摩挲著黃氏不久前送來的衣料,輕輕說道:“她不過是一時狠心咬牙硬挺著,稍微有點邪風,就能將她吹倒。”
綺羅和錦緞對視一眼,不明白她說的邪風是什麼意思。黃氏這時前來看她,後面還跟了個裁縫模樣的女人。她說道:“侄孫女,這些衣料你看著可還喜歡?這邊讓人給你量一量尺寸,到時候就按照京城當下時興的樣式多做幾件。”
劉菱笑盈盈的行禮,說道:“叔祖母對阿菱這麼好,阿菱心中實在感激,唯恐將來不能報答。”
黃氏對她的乖順十分滿意,說道:“莫要說這些客氣話,你叔祖母與你父親是從小的交情,你其實就與我的女兒沒什麼兩樣。往後你留在京中,咱們就越發親近了。”
劉菱明白黃氏說的是往後嫁到阮家的事,羞澀的低下了頭,仍憑裁縫娘子在她身上丈量尺寸。
片刻,裁縫娘子後退一步,笑道:“姑娘的身段真是好,奴婢為不少人裁製過衣裳,像您這麼標誌的,還真沒幾個。奴婢已經為姑娘量好了,五日時間便能將夫人定的衣裳送過來。”
劉菱聽了這誇獎心花怒放,她還生怕自己比不過京中女子,看來也不過如此。
等裁縫娘子告退,黃氏拉著劉菱到一邊坐下,說道:“阿菱,我知道你上京來,是想在瞭解瞭解阮家的事。不過,你看過之後定會滿意的。”
劉菱詫異道:“為何?”
黃氏笑著拍拍她的手,說道:“你恐怕也知道,這阮家與紀家是姻親。紀大人如今在京城,官做的風生水起,連帶著紀二老爺和阮家的生意也蒸蒸日上。”
劉菱微微皺眉,說道:“雖是如此,可是我聽說,阮寧定下的親事,是紀大人家中庶女,若紀家將來想要幫他們,會不會難為我?”
黃氏沒想到劉菱竟能想的這樣深,微微詫異,之後便解釋道:“你恐怕不知道,紀家這位庶女並不怎麼受待見,不然怎麼紀大人怎麼會狠心將他嫁給一個殘廢?再說,你將來成了阮言盛的正妻,便與紀二老爺府上成了親戚,這兩家又有生意往來,多半扯不到阮寧什麼事。”
“再說,紀大人家裡有位嫡女,似乎脾氣與阮寧的未婚妻不太對盤,恐怕不會多管她的閒事。說起這位紀爾嵐,這姑娘才是厲害,到了京城一年多,竟就能多次來往宮中,還常常幫大理寺破案,著實令人咋舌,一般的小娘子都不敢與她相交……”
黃氏說著說著就偏離的話題,劉菱越聽越驚訝,她從父親那聽說,叔祖父家中出事被貶官就是與這位有關:“她,好像還沒有我年歲大?”
黃氏點頭說道:“才剛剛及笄不久呢,不過小小年紀就跟個煞星一般。盯上誰家,誰家就沒活路。”
劉菱好笑道:“叔祖母說的也太誇張了些。”
黃氏也不再解釋,說回原來的話題,道:“總之。阮言盛的身邊人並不複雜,除了劉氏,就兩個通房,有個新納的姨娘,我叫人打聽了,是因為與劉氏賭氣才收進房的。劉氏就是因為這事,一下子氣沒了半條命!”
劉菱輕輕點點頭,道:“這麼說,若是沒了劉氏,阮寧小夫妻便是孤立無援了。等我嫁過去,也不算有什麼妨礙。等於紀二老爺家裡走動多了,便也能與紀大人家裡攀結些交情。到時候,阿菱就能為叔祖父和叔祖母分憂了。”
黃氏眼中有些尷尬,沒想到劉菱竟會直說出來,但她轉念一想,對方心裡明白,才能辦好事。便笑道:“阿菱這麼懂事,我跟你叔祖父心中都記著你的好的。這裡就是你的孃家,往後你有什麼委屈,儘管跟叔祖母說!”
劉菱等的就是她這句話,當下便起身拜下,說道:“多謝叔祖母。”
黃氏拉著她坐下,越看越滿意,說道:“我這兩日就找機會讓你見一見阮言盛。不過,也不能太明目張膽,遠遠的看一眼也就是了。”
劉菱明白她的意思,紅著臉點了點頭。
阮言盛這邊,早在劉菱進京的時候就特意偷偷去看過了。雖然沒看清相貌,但她一襲淡紫紗衣,身段玲瓏窈窕的不像話。就下車進府的一剎那,便將阮言盛的心給俘獲了。
他此時走到劉氏的院子外,抬起腳步又放下,想到對方形容枯靠,面帶憎惡的模樣,到底沒進去,皺起眉轉身走了。心不在焉挪到阮寧的院子,離得老遠邊聽著他嗷嗷吼著什麼。阮言盛心頭陡然升起一絲悲涼,抑鬱間,便極度迫切的想要改變現狀。
……
蘭若閣,紀天姀無所事事的斜靠在椅背上,看著眼前的佛經發呆。屋外新到院子裡伺候的兩個小丫頭在窗下邊打絡子,邊說閒話。靈蘭說道:“你聽說沒有,咱們未來姑爺的母親,病情一日重似一日,這麼下去可怎麼是好啊!到時候咱們姑娘嫁過去,就要日日伺候病榻上的婆母,可是要受累呢。”
覓雲說道:“這都不算什麼,你有沒有想過,若是劉氏一命歸西,那才是大麻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