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暻拍了拍燕凌傾的肩膀,將她從愣怔中拍醒。燕凌傾看著紀爾嵐,極力壓制著自己的不甘,沉吟道:“興許是我看錯了,誤以為紀天姀被人盯上。但我讓深香前來看看,的確是出自好意。”
紀爾嵐說道:“大姐姐從女學回府也並未發生什麼特別的事情,就算是深香前來,也決不會發現什麼異常。她見到我大姐姐安然回府,為什麼不趕緊回去覆命?反而與人動起手來?”
“一定是你們府上的護衛誤會了,陰差陽錯才交了手。”
“哦?我大姐姐午時便已經回府,深香不僅前來探看,還在這裡保護我大姐姐一個下午加半個晚上,才陰差陽錯的動了手?燕姑娘的婢女還真是熱心腸。”紀爾嵐簡直就要笑了,輕而易舉的將燕家兄妹繞進了圈套。“所以,我還是那個問題,深香來紀府,徹夜未歸,為何燕姑娘不著人來問一問,是否出了什麼事?反而一直毫無動靜,直到紀府去人告知才又匆忙趕來?”
燕凌傾閉口不言了,簡直是多說多錯!
“難道因為我大姐姐得罪了你,你就要讓深香來殺她嗎?”紀爾嵐冷冷一笑:“那日在慶安街興樂閣,我大姐姐的確是與燕姑娘碰了面,然而事實卻與燕姑娘說的不同,我大姐姐不可能那麼蠢,讓一個外人來對付自家姐妹。”
紀天姀聞言臉色漲紅,連忙低下頭去掩飾自己的神色。
紀爾嵐根本沒去看紀天姀,說道:“事實上,是她無意中得罪了你,所以,是你記恨在心,想要我大姐姐的命!”
燕凌傾心中陡然升起一種不好的預感,紀爾嵐這是在將計就計!
眾人都看向紀爾嵐。而紀天姀也驚疑不定的看著她,不知對方是否真的是要為自己脫罪。紀爾嵐說道:“先不說陰差陽錯,能不能演變到你死我活的地步。就看這刀傷,也能明瞭。五名護衛是被深香所殺,而深香身上的劍傷雖多,卻都不致命。這說明什麼?”
紀爾嵐頓了頓,看著燕凌傾難看無比的臉色一字一句的說道:“說明這五名護衛即便聯手也不是深香的對手!又談何陰差陽錯才動的手?”
紀成霖此時也已經明白了前後始末,又恢復了往日風采,揹著手,看著燕暻冷哼一聲。燕暻面色也越發難看,辯解道:“動起手來,刀劍無眼,錯手殺人也不是不可能!”
紀爾嵐面露譏諷:“哦?錯手殺了五名護衛之後,自己也已經受了多處劍尚,還賴著不走,跑到我大姐姐的閨房做什麼?”
“紀爾嵐,你有什麼證據!”燕凌傾雙眼危險的眯起,幾乎被紀爾嵐咄咄逼人的問話逼得無處遁藏。
“你想要證據?”紀爾嵐笑著,對置身事外的仵作說道:“煩請看一看這位婢女傷口,是何利刃所傷?”
綠楣還在昏迷之中,右手的傷口已經被蘇谷處理過,此時重新開啟棉布給仵作驗看,倒不用再清理。仵作看過之後有些驚愕:“這……這傷口的刀痕與那五名護衛一樣,是女屍所持玉眉刀所傷……”
玉眉刀,形如女子柳葉彎眉,刃口極薄,刀身輕便,是女刀客十分鐘愛的武器。
深香使用的,正是此種玉眉刀。
燕凌傾面露狼狽之色,咬牙說道:“你說我讓深香來殺紀天姀,可最後死的人卻是深香!是被紀天姀匕首刺死的!”
紀天姀渾身一抖,連忙將目光轉向紀爾嵐,其中暗藏的希冀簡直與平日裡橫眉相對的她判若兩人。
紀爾嵐卻沒工夫去諷刺紀天姀,她走到燕凌傾面前,直視著她,說道:“依我看,是深香夜探紀府想要殺害我大姐姐,被護衛發覺,雙方動起手來。之後護衛不敵被殺害。深香雖受重傷,卻身負主子的命令,不敢退縮,又覺得我大姐姐手無縛雞之力並無威脅,所以不顧傷勢闖入她的閨房企圖動手。”
“然而,守夜的綠楣驚醒發覺,阻擋之下,被挑斷了手筋。她的痛呼聲驚醒了我大姐,深香怕事情有變,顧不得綠楣,直接奔著我大姐姐而去,接下來的事情,想必大姐姐能夠替我說明一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