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親不必憂慮……元陽心中都明白的。”
陶安長公主一把將女兒攏入懷中,說道:“馨兒,委屈你了……若有丁點辦法,母親也不會答應讓你去和親,哪怕你泓陽姨母有同齡的女兒,母親都要爭一爭……可惜……”
元陽用帕子沾掉眼下的淚珠,說道:“母親不能這麼說,姨母這一生已經夠坎坷了……”
進了妍華殿,母女倆的情緒已經恢復平常,元陽親暱的挽住泓陽長公主。“姨母……”
尋常百姓人家的稱呼,讓泓陽長公主更覺的窩心,她拉過元陽郡主上下打量,說道:“出落了,卻也清減了。”
陶安長公主說道:“這孩子,說長大就是一眨眼的事,上回帶著她去雁蕩山看你,還似個長不大的皮猴子。”
紀爾嵐侍奉在泓陽長公主一旁,聽著她們說話,時不時去看元陽,便覺得她有些心不在焉,等泓陽長公主問到她怎麼看待和親一事時,她竟半晌也沒反應過來。陶安長公主嗔怪的看了一眼女兒,說道:“太后娘娘跟皇上的意思,是讓元陽跟五皇子多走動走動。”
泓陽長公主微一皺眉,這是早已預料到的,但她沒想到的事,皇姐似乎並不排斥。“皇姐心中對和親一事是願意的?”
陶安長公主嘆了口氣,說道:“二妹,做母親的哪有希望孩子遠走的,可我又能有什麼辦法?既然無法阻止,我自然希望元陽能與未來的夫君心意相通,起碼也有些保證。”
這話說的對,卻也不對。讓夫君看重自己自然是沒錯的,可這樣的東西算得上保證麼,可以依賴一生麼?沒有什麼比人心更善變,男人的寵愛尤其不可相信。尋常男子還要三五時的去妓館青樓尋個新鮮,更何況是帝王之家。
不過這些都是後話,泓陽長公主此時在意的,是元陽郡主的人身安危。可她又不能明說,若是開了頭,就要牽引出許多事。她今日找這對母女過來,也只是想試探她們的態度。
幾人還在坐著說話,侍女進來稟報說,太后身邊的女官錦玉過來傳話。
泓陽詫異沉默了片刻,說道:“讓她進來回話。”
錦玉恭謹的到了泓陽跟前,行禮道:“奴婢給長公主請安。”
“起身吧,你到本宮這裡來,是有什麼事?”
“回長公主的話。是這樣,皇上同諸位大臣在御書房與靖國使臣議事,所以百盟國的五皇子去拜見了太后娘娘,提出想要邀請元陽郡主遊園說話,就讓奴婢來問一問,郡主這會可得空。”
兩位長公主對視一眼,都朝元陽看去,見她整個人都陷入羞赧的慌亂之中。
陶安長公主思忖片刻,說:“既是五皇子誠心相邀,太后娘娘又讓人親自來問,馨兒,你便去一趟吧。母親讓斂霜跟你一起去。”
斂霜正是當時給紀爾嵐送玉兔東昇簪子的那位姑姑,她的侄女修兒被紀爾嵐所救,此時也在元陽身邊服侍,姑侄二人對元陽都是絕對的維護。有她們跟在身邊,陶安長公主自然會放心些。
元陽咬著下唇,羞得脖頸都有些泛紅,勉強點了點頭,起身往外走。泓陽拉著她說道:“讓我身邊的朦朧跟你一起去,這丫頭機靈,若有事便能幫你一把。”
紀爾嵐從泓陽公主身邊走出跟元陽郡主行禮,元陽只是心神恍惚的點了點頭,並沒有注意到這位“朦朧”有什麼不同,緩步往外走去。
外面攆轎已經備好,紀爾嵐一路跟著她往太湖的方向而去。
妍華殿離太湖不算遠,半炷香的功夫便到了,眾人遠遠看見一片湖光粼粼,周圍成片花樹深紅淺紅綴在一起,如雲如霧。一名男子身邊只帶了一個侍從,負手立在白玉欄干旁,言笑晏晏的說著什麼。
元陽下了攆轎,看見這一幕,少女的心突然飛揚起來,眸光不由自主變得閃亮。
紀爾嵐在一旁看見她這副神色,一顆心狠狠的沉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