眾人看著太后逐漸露出一種癲狂絕望的神情,都不由自主的屏住呼吸。
紀爾嵐與楊戭早知那上面是什麼內容,見狀不禁對視一眼,想必太后看了先皇的密信,會更加絕望吧。
一生瑣碎極力掙扎,最終還是要消散於陰謀算計之中。
“我所做的一切,不過是個笑話,先皇……竟對我如此狠絕!嗤……”宋太后嗤笑一聲,目光像被冰霜凝結住,在傷痛悲切的狂亂之後,面色漸漸恢復如常。似乎已經任命,不想在做任何掙扎。
紀爾嵐知道她的用意,是想棄車保帥,然而端往既然已經發動,就會一鼓作氣不會給太后母子喘息的機會。
所以,在皇帝在此下令將太后帶下去關押起來時,端王出聲阻止道:“慢。”
輕飄飄的一個字,此時對於太后來說,就如同千斤巨鼎,壓得她喘不過氣的同時,寒氣一直從腳底竄到頭頂!
果然,他們還有別的目的!她猛地轉臉看向皇帝,乞求、恐懼、後悔等種種情緒一一從眸中掠過,然而她應該如何開口,讓尚被矇在鼓裡的皇帝開口阻止一切!
來不及了,因為端王已經開口。
“太后不必急著離開,正所謂,有因才有果。”端王似乎想到了什麼,雙眼不由自主的眯起,說道:“唐家是遭了池魚之禍,自不用詢問原由。但蘇家,本王就要問一問太后,為何一定要將其滿門都置於死地?”
整個大殿一片死寂,本以為一切已經結束的皇帝,深深皺起眉頭。似乎端王想要探尋的,就是太后多年來所要隱藏的。那會是什麼?這個秘密到底關係著什麼?似乎端王的目的不僅僅想要將太后拉下臺?他突然警覺,看向太后。
太后冷冷嗤笑一聲,說:“原因,你們難道不知嗎?自然是因為蘇冉!她本已經消失在這個世上,卻突然回來與哀家爭寵,奪走了先皇所有的目光!哀家自然恨她入骨!”
端王深不可測的一笑,說:“然而,據本王所知,太后針對蘇家,並不是從蘇貴妃開始,因為蘇貴妃早已臥病在榻,命不久矣。你的針對,是從蘇貴妃的兄長蘇勻開始!”
不知所以的眾人,都面面相覷,蘇貴妃的兄長?那個深受先皇信任,擔當殿前侍衛統領的蘇勻?太后與他怎麼會扯得上關係。若說有關係,也是因為蘇貴妃而敵對吧?為何端王會說,太后從一開始就是要針對蘇勻呢?
太后看也不看眾人,只昂首道:“端王哪裡來的臆測,哀家聽不懂。”
端王並不理會太后的倔強,而是說道:“太后儘管將那個秘密守得很好,但天下沒有不透風的牆。當年蘇勻身為先皇心腹,又擔任殿前侍衛統領,武藝高強,為人耿直正派,眾所周知。然而,這樣一個人,卻在一次酒後在青樓妓館以不堪入耳的方式突然猝死!”
蘇勻的死,讓蘇家蒙受奇恥大辱。馬上風,這種死在女人肚皮上的死法,就連三教九流之輩都不恥露於人前,何況是鐘鳴鼎食的世家大族。所以,當時此事的影響對於蘇家相當巨大,名聲一落千丈,為太后接下來的陷害做了很好的鋪墊。
端王年近五十,對於當年之事,要比許多人都清楚,想要查明某些事比楊戭要容易許多。紀爾嵐曾在面具人口中得知,端王一直費盡心機在調查其中的細節。所以她也隨之透過這條線索,摸清了太后當孃的動機。
太后挺直脊背,正視端王,說:“雖則匪夷所思,但天下間,表裡不一之人數不勝數,男人三五不時偷腥尋歡也是常見,這又有什麼好值得拿出來說的?”
端王說道:“如果真是如此,那麼,為何所有相關之人,都在事後出了意外,包括當時指認蘇勻的那名女伎,也染了病症很快丟了性命。難道不是有人要毀滅證據?”
“哼,臆測便是如此。”太后嘲弄的看著端王說道:“就算有疑點,也可能是蘇家為了掩蓋此事而為之,為何要生搬硬套在哀家身上!”
“太后還真是不撞南牆不回頭。”端王沒有跟皇帝請示,便直接朝殿外吩咐道:“將人帶上來!”
皇帝面色不悅想要出口詢問,殿門卻已經被開啟。吱呀一聲響,彷彿將在場眾人的心都狠狠擠壓成了一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