奉一面色一變,就要上前,三公主卻抬手製止了他,緊接著扯過公孫荼,掀翻她頭頂帶著的帷帽,一把捏住她的脖子,說道:“公孫嵐,我給你一個機會,現在跪地求饒,我便繞了她的性命,否則,我現在就掐死她,看你如何在公孫族中立足攪風攪雨!!”
三公主的目光直逼公孫嵐,那種手到擒來的自信從來沒在她身上消失過分毫,生就高高在上的氣勢令她習慣性的微微揚著下巴,好似世間一切都應該匍匐在她腳下。公孫荼細白的脖頸在她手上如同一根脆弱的藤蔓,只要輕輕一握就會粉粹。
公孫嵐誠懇的搖搖頭,說道:“我自己都活不了了,又哪裡有餘下去管旁人?不過是奮力在臨死前,多拉幾個墊背,萬一能帶著公主一起,也不算枉死,就當是替天下人造福了。”
三公主聞言臉色更加陰沉,公孫嵐嘲諷的目光倒映在她的雙眸中,讓她的眼神愈發顯得陰鷙:“陰陽怪氣,以為本公主會相信你的花言巧語麼?你是不是覺得,我不會殺她?”
公孫荼用力扒著三公主的手指,想讓自己免去些許窒息之感,卻是徒勞。三公主從小習武,而她卻病在深閨,走幾步路都要歇上半日,身心又哪裡能承受這種鉗制?
她勉力轉動脖子看向公孫嵐,恐懼與怨怒交織,聲音從被捏住的喉管中擠出:“你……為……什麼……不救我……”
公孫嵐看著她,悲哀的搖了搖頭,說道:“三姐姐,她身為一國公主為了一己之私肆意劫殺海商,秘製武器,犯下滔天罪行,這樣的秘密,公主怎麼會讓此事外傳?她不會放過這個島上的任何一個人,我們同樣走投無路,此時,你不過先走一步。而我,也的確沒有餘力能夠救你。”
公孫荼聽聞此言,震驚恐懼之下氣息越發混亂,窒息之感更加強烈。
三公主也沒想到公孫嵐會這麼說,深深皺眉詫異的看了她一眼,片刻,手上的力道不由又增了幾分,公孫荼臉色憋得紫紅,雙腿在空中亂蹬,喘息聲猶如走調的拉風箱似的嘶啞難聽:“放……放手……”
公孫嵐見繆貞公主仍不鬆懈,又說道:“再者,如果我們不死,黑石島的秘密外洩,公孫一族根本無法承受,定要面臨三公主的針對,你我難道能為了自己犧牲全族嗎?只有我們都死在島上,公孫一族才能毫不知情,得以繼續存活下去……三姐姐,我想,你一定願意為了族中奉獻自己性命的對嗎?”
公孫荼怨懟的看著公孫嵐,神色越發猙獰,恨意毫不掩飾的勃發而出。見對方真的不救自己,掙扎的越發劇烈。
“哼,你倒是想的明白。”三公主輕哼一聲,看著公孫嵐,雖然不相信她真的有了必死的決心,但她也拿不準對方是不是故意激怒她,讓她親手殺了“人質”。所以,感受到公孫荼的掙扎,她手上一鬆。
公孫荼撲通一聲摔在地上,如同瀕死的魚重歸水中一般,拼命喘息著。
繆貞公主沒有看倒地的公孫荼,彷彿剛剛的怒不可遏根本不存在一樣,抬眸看向楊戭說道:“本公主的確沒有打算放過這島上的任何一個人,但你的性命,本公主可以考慮留著。你要好好想想,是要跟他們一起死,還是留在我身邊為我做事。”
眾人聽見三公主的話,都不由朝楊戭望過去。楊戭漆黑的雙眸之中映出顫動的火焰:“哦?做什麼事?與你一起共謀這天下麼?”
眾人被楊戭的言辭嚇了一大跳,都朝三公主看去。而三公主眉目一緊,沒有回答。
謀天下?一位公主?
楊戭說道:“三公主的智計謀略的確過人,為明皇出謀劃策,深得其信任。表面上是為了一統大安與百盟,實際上,是在藉機插手各個勢力,增強自己的力量,伺機在諸位皇子手中奪得明皇的寶座。”
他好整以暇的看著繆貞公主,又說:“不過,公主未免太過小看他人,要知道,那些蹦的歡實的人,未必是公主的勁敵,而匍匐在身側看上去十分沒用的人,說不定才是最大的威脅。再者,明皇身為靖國的君主,同樣聰明睿智野心勃勃,當真看不出你所求嗎?”
繆貞公主面色微微一動,明顯也有過此等猜測。
楊戭一笑:“所以,誰是誰的盤中餐當真說不清,靖國的情勢如此複雜,誰又知道是誰在利用誰呢?公主又有什麼把握能夠一舉成功呢?我若想插手靖國政事,也未必要與三公主你聯手。”
靖國的幾位成年皇子,雖無大放異彩之人,但相較之下各有長短,也未必不能成事。而三公主雖然聰明絕頂,被寵父君寵愛,卻只是一個女子。
三公主面上的平靜隱隱有崩壞的跡象,不知是因為楊戭口中的話,還是因為由此想到了什麼,她極力收住神思,說道:“這世間,誰又能保證自己就是執棋者?不過都是微不足道極力掙扎的棋子罷了,但即便是棋子,也同樣有輸有贏!只要你來到我身邊,我會讓你看到我的本事。”
楊戭沉默著沒有說話,公孫嵐上前一步扯住他的袖子,一副小女兒醋恨交加的情態,緊盯著繆貞公主說道:“他不會幫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