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因為身上的傷疤?”公孫嵐想了想說道:“暮冬的傷勢,雷五也不是不知道,若真的在意,現在又怎會急的如熱鍋上的螞蟻?”
“奴婢也這麼覺得……可暮冬姐姐就是想不開,說男子沒有不愛美人的,她此時身體如此醜陋,不敢再奢求什麼夫唱婦隨,就只求好好追隨小姐一生便知足了。”
“這個傻丫頭。”公孫嵐笑著搖了搖頭,說道:“此事關乎他們二人一生幸福,旁人是幫不上忙的,這事咱們沒法管,只能靠雷五自己了,他若能打動暮冬,我這裡便沒什麼說的。”
暮春露出笑意,說道:“雷五就是想問小姐要這句話,既然小姐這麼說了,奴婢就給他回個話。”
公孫嵐笑著點頭,心情沒來由的好了不少。月息在一旁看著,打趣道:“小姐,王爺那裡,可有跟您說什麼?海羅枝也找了,鐵梅子也抓了,您二位的親事,何事能落定呀?”
幾個丫頭聽見這話,一時都轉頭看了過來。公孫嵐再淡然的心境,也受不住這麼多人火熱好奇的目光,嗔怪道:“月息,趕快忙你的去!”
月息嬉皮笑臉道:“是是是,奴婢這就去找王爺,讓他趕快來提親。”
“小蹄子,討打是不是?”
眾人一時笑鬧起來,公孫嵐想到楊戭讓自己等他來提親,心中便炙熱無比。“好了,暮春跟我去敬雲堂走一趟。你們幾個,偶爾出去走動走動,看看公孫荼那裡有沒有什麼不尋常的。”
說到正事,大家都謹慎的應了。公孫荼的性子算不得大奸大惡,但人在得失之下,難免心緒失衡。別人不知道,公孫嵐對肅王妃的意可思是一清二楚的,她間接讓公孫荼失了這親事,對方怕是會暗恨她。在加上公孫慕也不是省油的燈,說不上會鬧出什麼么蛾子來。
到了敬雲堂,婢女一溜站在廊下候著,東菱見是她來了,趕緊衝著屋裡稟報了一聲。靈懷則攔了小丫頭,親自上前為她打起簾子。公孫嵐目不斜視直徑了進了裡面,便見著公孫婉真親密的坐在老夫人身邊,而一名男子坐在老夫人下首,眉目如刀刻,一身殺伐英武之氣比之公孫羨有過之而無不及。
對方朝她望過來,一雙點漆般深邃的冷目不怒自威。
一股無形的氣勢頓時在室內散逸開來,連老夫人的手都不由自主的緊了緊……
然而公孫嵐並不是沒有見過這樣冷傲清高的目光,她在陽城第一次在暴雨中與楊戭相遇時,對方的眸色與此時的穆宸一般無二。所以她只是噙著一絲笑容,淡淡掃了對方一眼,腳步毫無遲滯的走到老夫人跟前,說道:“外祖母,母親。”
老夫人挺直的腰背在她這一聲中重新變得放鬆下來,深深看她一眼,介紹道:“這位是榮國公。”
公孫嵐這才垂眸轉向穆宸,雙手疊放在身側,微屈雙膝行禮道:“公孫嵐見過榮國公。”
穆宸眉梢微微動了動,沒有說話,坐在老夫人身邊的公孫婉真不由有些緊張起來,想要說什麼,老夫人輕輕捏了一下她的手,制止了她。
公孫嵐保持行禮的姿勢一動不動,面不改色,甚至連唇角的弧度都沒有改變。
穆宸看著她,面上的冷銳之色沒有緩和半分,過了好一會才說道:“你師從何人?”
公孫嵐有些意外的抬起頭,默了片刻,然後明確答道:“師從盧崖尊者。”
穆宸雙眼微眯,似乎是在分辨公孫嵐的神色,他道:“從未聽聞。”
公孫嵐微微將唇角的笑容扯的大了些,說道:“從前在大安時,嵐兒也未曾聽聞過榮國公的大名。”
老夫人和公孫婉真聞言面色微變。
公孫嵐這話的意思,分明是在諷刺穆宸如同從前在大安的她一般,是個井底之蛙,沒見過什麼世面,孤陋寡聞。同時,也是在說,穆宸與她並無什麼高下之分,不要擺出一副高高在上的姿態來嚇唬自己,根本沒有用。
公孫婉真禁不住擔憂開口道:“嵐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