璟臺宴客的地方一分為二,男客所在之處也不過一牆之隔,壽宴上來往的下人又多,黃藤在府中多年,想要神不知鬼不覺給北山衡遞個話並不難,但聽了公孫荼的吩咐有些不明所以,詫異道:“小姐,您這是?”
公孫荼冷笑一聲,說道:“他已經知道四妹妹才是曾與他來往的湘君。所以,我已經無法掌控他的心意了。”
黃藤聞言忍不住吸了口氣,小聲道:“那小姐這麼做,是要讓世子親眼看見四小姐被丁春意……糟蹋?”
紫蔻在一旁聽見這話,渾身跟著顫了顫,起了一身的雞皮疙瘩,十分不舒服。說道:“可是,若讓黃藤去找世子,事後四小姐出了事,會不會懷疑到咱們身上?”
公孫荼沒有回答,在心裡估算著時間,催促道:“我自由打算,黃藤只管去吧。”
黃藤抿唇答應一聲,只覺得公孫荼的所作所為越來越可怕,卻也不敢耽誤,連忙去辦。
……
將紫芝擺弄好,蕊朱便從廂房中退了出來。菘藍走到門口跟她交換了一下眼色,說道:“小姐今日備用的衣裳,我昨晚明明親自檢查過的,怎麼會壞了一個大口子?”
二人都心知,這必定是雨蕉閣內也有下人被買通了,或者,那人早就就是與公孫荼一條心的。將備用的衣裳刮破,公孫慕就會暫時被困在這間屋子裡無法離開。蕊朱甚至不敢想象,如果不是她們提前知道了公孫荼的計劃,將會迎來怎樣的厄運。
她道:“我怎麼會知道,說不定是哪一下刮到了沒發覺,也只能回雨蕉閣再取一件來了。你在這裡守著小姐,千萬別大意了。”
“嗯,那你快去快回。宴席那邊可不能離開太久。”
菘藍說完關門回了屋子。蕊朱知道丁春意此時一定就在紅樓後面的小院子裡,等著王福家的給他遞話,說不定此時王福家的就在暗處盯著她呢。她看著手裡壞掉的衣裳,假意出聲抱怨道:“真是的!這麼遠,來回一趟也要不少時候。”
說罷,快步出了院子,往雨蕉閣的方向走去。
穿過璟臺,到了事先約定好的地方,蕊朱一個閃身進了一間暖閣,正看見公孫慕將外衫脫下抱在手上,露出裡面婢女的衣裳坐在那裡等她。“小姐,奴婢回來了。”
公孫慕看見蕊朱鬆了口氣。問道:“可還順利?”
蕊朱點點頭,將那間壞掉的衣裳給她看,說道:“小姐,你看。”
一般出門在外,婢女都會為自己的主子準備一兩件替換的衣裳,免得有意外發生弄髒衣服。像今日這種宴席,即便在自己府上,小姐們也都習慣讓婢女準備周全,以備不時之需。而公孫慕今日用來替換的衣裳,居然被弄壞了。
公孫慕皺眉看著那條口子,冷冷道:“看來,我屋子裡也不乾淨,竟然還有她的人……”
“等今日的事情了結,小姐關起門來再慢慢查也不遲。”蕊朱慶幸道:“好在奴婢事先在假山裡洞裡還藏了一套衣裳,不然咱們就沒法解釋了。”
“嗯。”公孫慕點點頭,穿好衣裳說道:“在有人發現那人是紫芝之前,咱們就在這裡藏著,我就不信,公孫荼再小心縝密,會一點破綻都不露……”
……
這廂北山衡因剛剛知曉了“湘君”的身份,心境有些起伏不定,酒過三旬,便稱自己有些不適,出了璟臺透氣。想著自己竟糊塗了兩三年之久,差點就錯過了她,不禁懊惱又慶幸。
黃藤跟人打聽了北山衡的去向,一路往前面找過去,便看見他倚在欄杆處發怔。她想了想,將自己的鬢髮微微弄的鬆散了些,朝著前面跑了過去又故意踢掉一隻鞋子。
北山衡聽見聲音被驚動,回頭看見黃藤驚慌失措的模樣不禁一驚,急忙攔下她問道:“出什麼事了?”
黃藤抬頭看見他驚訝道:“世子怎麼在這?”
北山衡知道她是公孫荼的婢女,二人時而傳遞訊息便是黃藤在中間幫著聯絡,北山衡曾問過公孫荼為什麼不像從前那般寫信,公孫荼說怕萬一落到別人手裡就要遭殃,現在想來,公孫荼一定是怕他人出筆跡。“你急急忙忙的,連鞋子都跑掉了,是出了什麼事?”
黃藤留了個心眼,說道:“府上小姐的事,奴婢不敢亂說,還請世子不要問了。奴婢實在著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