孫婆子聲音不大不小,在場站著的人基本上都聽得見,她是公孫慕新近提拔上來的,平時總愛聳拉著一張臉,慣常沒有好臉色,不知道怎麼就被公孫慕看上了,大家背地裡都說她這張門神臉守門正合適。
只有孫婆子自己知道,上次三小姐到院子裡來,守門婆子連稟報都沒稟報就放了三小姐進來,她在門前攔了攔,還捱了黃藤的訓斥。之後那守門的婆子就被攆了出去,都不稟報就能進院子,還要守門的婆子幹什麼。接著四小姐就提拔了她。
眾人聽她這麼說,生怕她過後在四小姐面前說嘴,便都不吭聲了,老老實實在原地等著。
這一會公孫慕正坐在房裡捧著一杯清茶,盯著眼前跪著的荻香。綺香緊咬著下唇,悶聲跪在地上,這一個一個的叫人問,明擺著是讓她們心裡不著底。
公孫慕手中捏著杯子淡淡道:“荻香,你也是我院子裡的老人了,誰有機會能動什麼手腳,用不著對質也能猜個八九不離十。院子裡這麼多人,難免誰做了事情就被誰看了去,與其我從別人那裡聽說,不如你先告訴我,或許我可以體諒一二。否則,你不仁義,我又何必在意你是死是活。”
因為前段時間提拔了孫婆子,又暗中查了她的來歷和日常的為人處世,公孫慕很信任她的為人,劃破衣服的事不難猜,外面的人無故進不來,肯定是院子裡人。這幾日公孫慕本就神經緊繃,菘藍和蕊朱也不敢鬆懈,什麼時候當值的是誰,都清清楚楚的記錄著,誰什麼時候去過那裡,也多有留意,稍一回想,便能琢磨個大概。
荻香知道公孫慕眼裡一向揉不得沙子,話說到這份上,她也不敢再隱瞞,說道:“是……是奴婢做的……求小姐饒恕奴婢這一回……奴婢再也不敢了……”
公孫慕冷眼看著她沒做聲,蕊朱替她問道:“你仔細說說,是誰吩咐的你?聯絡多久了?以前還做過別的什麼事沒有?”
荻香重重的磕了一個頭,流淚道:“是王福家的,她沒說要幹什麼,就說讓奴婢將明日小姐帶著替換衣物弄壞就行。奴婢追問原因,她只說前段時間小姐在瑟月閣大鬧一場,給她沒臉,她就想弄壞小姐的衣裳,讓您在今日宴席上丟臉,好出口氣……”
“那她為什麼會求到你這裡來?怎麼不去找別人?”
荻香道:“之前家中老孃病重,奴婢府上的活計不敢耽誤,一月也不過一日假,根本沒法照顧老孃……若因此耽誤事扣了月銀,就連看病買藥的銀子也沒有了,無疑雪上加霜。之後王福家的不知怎麼聽說了這件事,拜託她的嫂嫂替我照顧了一個來月。事後奴婢雖送了銀錢感謝她,但也欠了她一份大人情……”
公孫慕皺眉看著她,明白這就是公孫荼買通人的手段。她不禁感嘆,若自己能時時體諒身邊下人的難處,也就不會被人鑽了空子。也難怪公孫荼院子裡的人都對她忠心耿耿,連母親的陪嫁也能被她捏在手裡!
荻香見她不作聲,眼淚啪嗒啪嗒的從眼眶流出來砸在地上。“小姐,奴婢真的不知道王福家的到底是不是有別的目的,奴婢只是想著,她既是隻想出口氣,小姐身邊又有菘藍姐姐跟蕊朱姐姐,總不至於發現不了衣裙壞了還穿在身上。所以,奴婢在她百般懇求下,就答應了……”
公孫慕只覺得身心俱疲,食指下意識的敲了兩下桌角,道:“這麼說,你並不知道讓你做這件事是什麼目的。”
荻香抬起頭,兩眼直視著她:“奴婢真的不知道。”
公孫慕看著她說道:“雖說你有理由,但為了還自己的人情就要坑害主子,也沒有這樣的道理。”
荻香嚇得連連磕頭:“小姐,您繞了奴婢吧,奴婢再也不敢了……”
“我不為難你,但與她人串通對我不利,也不能在留在府上了。”公孫慕示意蕊朱,說道:“將她攆出去。”
“小姐……奴婢若被攆了,往後在別的府上也找不到活計了……求您繞了奴婢這一次吧……”
蕊朱扯著她冷冷道:“留著一條命在,總歸有辦法活下去,還想到別的府上禍害人嗎?小姐已經仁至義盡了,你不要得寸進尺!”
荻香被拖出去,蕊朱看著公孫慕安慰道:“小姐,奴婢看著您,才知道什麼是塞翁失馬焉知非福。”
公孫慕一愣,不解的看著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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