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過了半個時辰,幾人已經可以淡定的坐在一旁談論政事了。
“關於監管黑石島的摺子,北山嘯則必定會答應下來,但同時,也定會安插人手。”
“既然是三公主以‘司南’挑了頭,北山嘯則自然會讓三公主著手處理此事。”
“有了這件功勞,三公主在軍士將領心中的地位怕是要更上一層樓了。”
月息插不上話,一直盯著那龍羅,突然大聲招呼三人道:“快看!”
其他三人朝龍羅看去,只見它已經掙扎著伸出了近兩丈長的身子,終於露出了血淋淋的傷口,粗壯的鐵鏈貫穿它整個身軀,沉甸甸墜的它痛苦不堪。
楊戭道:“嵐兒,你趁機刺它下顎白鱗,我們三人拉動鎖鏈,轉移它的注意……”
……
公孫府邸,蔣氏還呆在老夫人的敬雲堂,哭哭啼啼表達自己的擔憂,四處燭臺的光亮將她的面容映照的清清楚楚,悲悽而無奈。“媳婦覺得,荼兒必定是心灰意冷,不然怎麼就冒出這麼個念頭,勸也勸不住。”
公孫老夫人看著蔣氏眉頭微蹙,這個二兒媳婦也是大家出身,行止規矩都是極好的,只是年少時頗有些多愁善感,她想著,等她嫁了人,相夫教子經的事多了也就好了,就做主定下了她。卻沒想到,過了這麼多年,幾個兒女都已經長大成人,她卻還是這麼一副性子,半點長進也沒有。
“好了,哭什麼。三丫頭能給自己另選出路,總比尋死覓活要好。”
蔣氏見老夫人言語間露出幾分不耐,當下不敢再哭,趕緊收了淚說道:“媳婦只是覺得……那宮裡不是什麼好地方。”
“休得胡言亂語!”
蔣氏被老夫人嚴厲的口吻驚得一個哆嗦,連忙起身認錯道:“是媳婦失言了。”
老夫人輕哼一聲,說道:“你別以為三丫頭從小病弱,就是個沒注意的,我瞧著府上這些個女孩子,屬她最明白自己想要什麼。”老夫人從公孫荼對肅王府親事的態度,便隱隱摸清了一些東西,但她人生幾十年過去,有些事情便看的開了,人人想要的東西都不同,強求是不會有好結果的。
蔣氏道:“老夫人的意思是,就順了她的意思?”
老夫人嘆了一聲說道:“那丫頭是個心氣高的,不肯比旁人低半分去,你強壓著她低嫁別處,她意難平,日子就能過得好了?她既要去宮闈之中爭個名堂,便讓她去吧。有些人覺得那裡吃人不吐骨頭,有些人卻天生就適合在那處沉浮掙扎。”
蔣氏聞言不作聲了,眼淚卻又湧了上來。
其實老夫人心中其實也不好受,二兒子公孫御空早就來跟她說過,此時公孫府上的境況,若能在皇帝身邊放個自己的人,時刻體察聖意,百利而無一害。可一旦世族跟皇族之間起了衝突,那個進宮的女孩也就完了。
後來公孫嵐回府之後,府上片刻也沒消停過,此事就耽擱下來。沒想到這個時候公孫荼主動提出要進宮伴駕。
她說道:“雖說咱們府上規矩嚴謹,女孩們的教養半分不敢鬆懈,但想必宮中,還是鬆懈許多。既然已經決定要進宮,我便做主請個宮裡出來的老嬤嬤過來教導,長長見識規矩,覺無壞處。”
話已至此,蔣氏也只能接受,帶著哭腔拜謝道:“媳婦再想破心肝也有疏忽的,多謝母親為荼兒周全。”
“三丫頭進宮也是為了家族盡心,你且起身罷。既然已經決定好了,就一心打算以後的事,從前如何都不必再提。”
蔣氏知道老夫人說的是肅王妃今早的話。那北山衡不知錯了那根筋,知道自己定下的是公孫慕之後,居然答應了!肅王妃知道後大喜過望,趕緊過府來跟老夫人說了,所以兩府也不用遮遮掩掩,專心為公孫慕準備起來。
蔣氏應了一聲,又聽老夫人說道:“此次請教引嬤嬤,不如讓四丫頭也跟著學一學規矩,將來嫁到肅王府,也一樣得小心謹慎,半分錯不得。這段時間,就讓兩個丫頭搬到我這敬雲堂來,就當出嫁前,多陪陪我老人家。”
蔣氏前半句便有些遲疑,聽見後半句更是愣住。
老夫人解釋道:“畢竟是親姐妹,心中若存了疙瘩總是不好。”
蔣氏聞言這才明白老夫人的用意,是想借著這短時間替兩姐妹解一解心結。便說道:“是,那就請母親多費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