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奴婢這就回去照看小公子。”
奶孃衝崔若福了福趕緊出去了。崔若卻坐立難安,四皇子回來後雖然日日讓人來詢問她的病情,但三個月不能見面,又趕上他跟高陽公主新婚燕爾,萬一真的變了心,她該怎麼辦?宸哥兒是她唯一的倚靠……
不行,她一定得見四皇子一面,喚起他對自己的憐惜之情……
……
臘月二十九,四皇子早早就回了府看宸哥兒,因為明天就是年三十,他得進宮參加筵宴直到半夜才能回來。
奶孃在一旁看他笨拙的將宸哥兒抱在懷裡哄著,不由笑道:“小公子好福氣,有四爺這樣的父親,定然平安康健,眼看這病就要好了!”
北山彧露出笑容,看著懷裡的小娃娃,彷彿什麼煩惱都煙消雲散了。
“爺。”松臨推門進來,稟報道:“崔側妃院子裡的豫兒姑娘來了,有話想要對爺說。”
北山彧知道崔若一直病著,聞言便將宸哥兒交給奶孃,讓松臨將豫兒叫進來回話。
豫兒一見北山彧,撲通一聲跪在地上,哽咽道:“爺,我家側妃她……病體未愈,又時時惦記這爺跟小公子,如今思子成狂,眼見著一天天衰敗,再這樣下去,側妃人就沒了呀……”
北山彧聽見這話豁然起身:“你胡說什麼!側妃不過是感染風寒,怎麼就到了這個地步?”
豫兒哭道:“側妃的心思,爺還不懂麼?她一心一意都撲在爺身上,眼見著爺就要娶正妃,心中如何能放得下,再加上小公子這麼一病,就……就……”
北山彧深深皺起眉頭,抬腳就要往外走。松臨連忙攔住他,道:“爺,君上可是親口將側妃禁足,嚴令她不得與爺見面,您若去了被君上知道,只會有更嚴重的後果,說不定反而是害了崔側妃。”
北山彧聞言僵在原地,覺得的確是這個道理,便對豫兒說道:“你回去勸勸側妃,不過三個月的時間,很快就會過去的。她心中的擔憂我都知道,讓她放寬心,好好養病。”
豫兒卻道:“爺,側妃若能想通,就不會病到如今這個地步。”她膝行幾步,希冀道:“爺不用去側妃的院子,您只要抱著小公子站在院子外,讓側妃遠遠看上一眼便好!”
這是崔若吩咐的,她根本不敢違抗聖旨。四皇子本就不受寵,更別說她一個妾室。君上一個心情不好,要了她的命也不是不可能。
北山彧猶豫了一下,到底是心軟,而且他也的確是擔憂崔若的身子受不住。便命奶孃將宸哥兒重新細細包好,親自抱著往崔若的院子過去。
豫兒一路小跑,先一步回稟了崔若。
崔若此時照之前足足瘦了兩圈,眼眶發青微陷,面色蒼白發黃,頭髮也變得毛躁不再柔順。豫兒見她的樣子遲疑道:“一會要見爺,側妃這副模樣太過憔悴,不如讓奴婢為您梳理一番。”
崔若搖搖頭,說道:“我若精神百倍的站在他面前,豈不讓他覺得我說了謊?”
豫兒聞言便罷,給她繫了厚厚的斗篷才扶她出了屋子,往院門口走去。
北山彧心下擔憂一路疾走,這會已經到了崔若的院子外,老遠看見豫兒扶著搖搖欲墜的女子出來,不由心中泛起心疼。
然而當崔若走到院門口,抬起淚眼,嗚嗚咽咽的喊了聲“爺”的時候。北山彧突然面色大變,踉蹌著退了兩步。“你……你?”
在場之人都愣住了,尤其是崔若,她摸著自己的面容疑惑的看著北山彧。她底子不差,姿容嫵媚豔麗,就算臉色差了些,萬般憔悴,也不至於嚇到對方吧?她疑惑的上前一步,開口道:“爺這是怎麼了?”
她哪裡知道,北山彧那一整晚經歷了什麼。
若在尋常,夫妻共同受歲月洗禮,攜手老去,自然不會覺得有什麼奇怪。
但少了這個過程,換了誰也無法欣然接受,只會覺得詭異至極。雖然時候松臨等人極力勸說,他只是因為生病發熱做了噩夢。但那種真實的感覺始終縈繞著他。尤其想到衰老的崔若用滿是皺紋的臉貼近他,要與他同床共枕的時候,渾身上下的毛孔都不由自主的發乍。
此時崔若彷彿病鬼附身,北山彧一下就記起了那日的感覺。
松臨在一旁扶著他,免得他一時失手將小公子跌落在地。“爺,您這是怎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