豫兒被抬了出去,抬到哪崔若也不知道,因為她被禁足在院子裡,不能踏出半步。
這事瞞不下,一眨眼就傳的滿府皆知。因為不滿高陽公主進門,崔側妃竟然對自己的貼身婢女痛下殺手,將人踢的半死,這般涼薄心性,連萬般在意崔若的北山彧一時也心寒了,始終沒再讓人來看崔若。
大年三十,崔若就這麼冷冷清清病在院子裡無人問津,她想問問外面的情形,這些婢女卻都一問三不知。幾個性子活絡膽大的丫頭,都溜出院子去湊熱鬧賞錢了。剩下的人,有事才到跟前來,無事的時候,寧願在外面守著也不願進屋伺候,彷彿怕她摸刀子捅人似的。
崔若坐在隔窗下,發怔聽著外面有小丫頭在竊竊私語:“崔側妃的心也太狠了……”
“唉……豫兒姐姐一心一意伺候她,沒想到最後淪落成這般下場……真是想不到……”
“是啊,咱們都替豫兒姐姐不值,不知道崔側妃是怎麼想的?竟下這麼重的手?”
“我也沒想到崔側妃竟是這種人,平日伺候爺的時候,柔的跟水似的,背後卻拿自己貼身的大丫頭出氣,這不是成心要人性命嘛!”
“你這話說的,伺候爺自然是跟別的不同了……”
“不知道豫兒姐姐還能不能活過來,我瞧著那天抬出去的時候,人都已經死了一半了。”
“真是可憐,若她不能回來,我也不想在這院子裡呆了。聽府上跟著四爺去迎高陽公主的人說,咱們這位皇子妃極是通情達理,若是去求求她,能給咱們調到別的院子裡就好了,伺候誰都行。”
“是啊,總比整日提心吊膽,擔心丟了小命要強。說起來,咱們四皇子府不像別人家,還從來沒有被主子打罵至死的奴婢呢。崔側妃可是開了頭了!”
崔若聽了這話,身體禁不住顫抖起來,手指節握得泛白嘎巴作響。
當初她在崔家的時候,身邊的一二等丫頭都是二夫人安排的,她一個也信不著,進四皇子府時索性一個都沒帶,重新從牙婆手上挑了幾個順眼的,其中就有豫兒一個。這丫頭忠厚細心,脾氣性格樣樣都好,就成了她身邊唯一的貼身大丫頭,其它都算作二等三等,因她疑心重,等閒不讓其他人貼身伺候,只豫兒一個事事為她周全。
她心中也後悔,後悔自己不該下手那麼重,可當時正在氣頭上,她也不知怎麼就踢了那一腳。
可這些賤蹄子,居然已經打算著去巴結高陽公主了!
然而,屋漏偏逢連夜雨,崔若總算知道什麼叫做倒黴喝涼水都塞牙縫了。
大年初一,府上突然湧現一股緊張的氣氛。崔若即便被關在院子裡,也能感覺到府上似乎有什麼不尋常的事情發生。但院子裡的丫頭都不願意替她辦事,最後,她好歹以自己僅剩的餘威命令一個小丫頭出去打探。
那小丫頭片刻就回來把事情說了,還以一種“你這下徹底完了”的眼神看著她。
崔若腦子發懵。
宸哥兒病的重了!就在那日在外面吹了一陣風,就一病不起了。原先的湯藥不管用,又重新抓了湯藥也還是不見效。
“不可能!爺說宸哥兒的風寒幾乎已經痊癒了,不過是在外面站了片刻,怎麼就會變得這麼重?”
那婢女年紀不大,也不太懂得隱藏自己的情緒,橫了她一眼,說道:“小孩子哪有難麼準成的事,外面天寒地凍的,被風吹一下也受不了。此時高熱不退,四爺都急成什麼樣了,還特意從宮裡請了擅兒科的孫御醫過來。昨個夜裡宮宴沒結束四爺就從宮裡趕了回來,到現在眼都沒合一下。”
也就是說,該想的辦法都想了,宸哥兒的病還是不見起色!
崔若猛地起身,就要往外走。那丫頭攔道:“側妃要去哪裡,您可不能出去!”
崔若柳眉倒豎,惡狠狠的盯著那婢女,小丫頭被她看的一個哆嗦,立即閃開讓了路。見崔若腳下倉皇一個人奔出院子,在她身後啐道:“呸,有你這麼做孃親的,為了男人連兒子的病都不顧,活該倒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