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氏的一顆心被紀天姀說的火燒火燎,只覺得馬上就要大禍臨頭,不僅融哥兒,就連紀府如今的體面也將要毀於一旦。紀天姀覷著她的臉色,試探著說道:“母親,其實……天姀一早就有所猜測,二妹妹怕不是我們紀家的女兒吧……”
秦氏一驚,連忙說道:“你從哪聽來的混話,爾嵐怎麼會不是我們紀家的女兒?”
紀天姀心中嘲諷,面上的神情卻十分妥當,一派’我早已經知道’ 的模樣:“母親何須再替她隱瞞,二妹妹無論是相貌還是行止,與我們紀家人都無一絲相像,而且當年女羅庵的事,母親也不能保證無人看見吧?”
秦氏惶恐的看著紀天姀,說道:“天姀,你這是什麼意思?”
“母親,是姨娘告訴我的……”紀天姀睜眼說瞎話,卻根本不怕秦氏識破,她說:“當初在陽城,姨娘雖有私心一直霸佔著父親,卻仍舊心存善念,明知道二妹妹不是我紀家的女兒,卻體諒您失女心痛,沒有說出來。”
秦氏將信將疑的看著她,仍舊帶著防備不肯將實話說出口。紀天姀更進一步,說道:“您可知當年親眼目睹這一切的人是誰?就是令逸師太……每年您去女羅庵後的梅林,令逸師太都看在眼裡。”
“令逸師太?”秦氏的聲音有些顫抖:“就是害你祖母眼睛的那個令逸師太?”
“嗯。天姀知道祖母是什麼樣的人,母親其實心裡也明白的吧?”紀天姀愧疚的點點頭,靠近秦氏說道:“其實那件事,是令逸師太先找到的姨娘,她知道咱們家在京城落了腳,父親又升了官,想要拿二妹妹的事情鑽點空子。當時姨娘受盡苦頭,被祖母逼的沒辦法,知道令逸頗有些手段,便與令逸做了交易。用祖母的眼睛和百兩銀子來平息令逸的心思……”
秦氏見紀天姀將顧氏暗害紀老太太眼睛的事情親口說了出來,有些顧忌。紀老太太眼睛的事,向來提不得。她說道:“此事還是莫要再提,你祖母本就因此事對你大有成見。”
天姀神色愈發真心,說道:“母親說到天姀心坎裡了。天姀在這府上,若不是還能得母親的幾分體諒,幾乎沒有立足之地。所以天姀才敢與母親說真心話!”她緊緊抓住秦氏的手,感覺到一片冰涼,說:“我姨娘本不會死!令逸師太也能逃過一劫……但她們卻都死了!”
秦氏只覺得手腳都冒出粘膩的冷汗,她道:“什麼意思?”
紀天姀眼中露出幾分害怕,說道:“因為二妹妹不想讓她們活著!她怕自己的身世暴露,所以故意揭露的我姨娘和令逸的交易!不然,以二妹妹的性子,為什麼要替祖母出頭?”
秦氏鬆動了,她抬眼看向紀天姀,覺得對方說的沒錯。從前紀老太太對紀爾嵐的態度,比對自己好不了多少,以紀爾嵐的性子,為什麼要巴巴的替那個老虔婆治眼睛?當時她便心存疑慮,原來對方的目的,是想除掉顧氏和令逸,隱瞞自己的身世。“你說的,都是真的?”
紀天姀為難的點頭,她說:“我姨娘是有錯,令逸也該死,所以我沒什麼立場去責怪二妹妹,我也不敢責怪!因為二妹妹根本就是殺人不眨眼!”
殺人不眨眼!
秦氏聽見這一句渾身一個激靈靈的打了個寒顫。沒錯,滿京城的人都看見紀爾嵐那一手殺人技。她是從哪學的?是什麼時候學的?她到底對自己隱瞞了多少事,是不是一早就知道了自己的身世,同時在密謀著什麼??不然,她為什麼要屢屢參與宮廷皇權中的事?
紀天姀見秦氏腦門上都出了汗,說道:“母親還記得那時我錯手傷了二妹妹嗎?您知道是為什麼嗎?”
秦氏遲疑道:“難道不是因為爾嵐也想要上京嗎?”
“對,是因為這個。”紀天姀瞪大眼睛,彷彿在說什麼了不得的秘密,她說:“二妹妹為什麼一定要上京?為什麼上京之後就像變了個人似的?天姀懷疑,二妹妹在那時候已經知道了自己的身世,並且決定了要做什麼。才會心性大變!只有仇恨,只有仇恨才能讓一個人心性大變!”
“你是說……爾嵐她……身負大仇,而且仇人就在京城,所以她才會屢屢做出不尋常的事……”秦氏控制不住的有些發顫,害怕道:“她的仇人會是誰?”
紀天姀輕輕道:“不管是誰,定然不是簡單的人物。二妹妹一到上京就接近渡王爺,還曾傳出與渡王爺有交情的話來,未必不是她故意為之。她的仇人,想必身份也不簡單。不然,二妹妹只需求求渡王爺,便能解決了,何必還要大費周章?”
“連渡王爺都不能解決的人……”秦氏臉色煞白,渡王也不可輕易觸碰的,自然是宮中的皇上,太后等人了……“你今日說了這麼多,是猜測爾嵐的仇家是宋家人,而這次玉妃娘娘的大禍,是爾嵐一手計劃的??!”
紀天姀幾乎要佩服自己,她說道:“母親總算明白了。都說渡王爺與皇上手足之情深重,可畢竟天家無情,渡王爺才幹過人,難免被太后娘娘防範。所以,渡王爺可以說是與二妹妹有著共同的敵人!所以他們才能走到一起。而且一定在計劃著不可告人的秘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