連江道:“小姐,夫人不在,您去屋子裡亂翻的話,怕是不太好”
“這我知道,先去了再說”穆清淺加快腳步進了公孫婉真的院子,守院門的婆子問道:“小姐,您不是剛從這兒回去?夫人已經出門了。”
“我知道,母親讓我做女紅,我想起她又塊帕子,花樣子很好看,我拿來學學,你不比管了。”
“是,小姐。”婆子聞言也沒起疑心,就放她進去了。
穆清淺進了屋子四處看了看,屋裡與平常一樣,沒多什麼,也沒少什麼。“難道是我多心了?”她走到外間的几案跟前坐下,拿起公孫婉真寫的字,唸到:“青山遮不住,畢竟”
句子到這裡就此打住,穆清淺知道這首詞,原句是,青山遮不住,畢竟東流去。“母親慣常會找些字帖來臨摹,只是此時這張字帖,句子只寫了一半,連最末處的竟字也只寫了一半就擱了筆。這可不是母親的習慣”
是什麼打斷了她?
穆清淺四下看了看,見一旁的書架上有一本書沒有放正,便伸手抽了出來,一張薄薄的紙箋頓時從中掉落。“咦?這是什麼?”連江伸手幫她撿起,穆清淺猶豫了一下,還是忍不住開啟看去。
不過看了兩行字,她蹭的從椅子上站起來,筆架被她撞的嘩啦一聲掉的到處都是。連江和雲袖都受驚不小,對視一眼,都感覺肯定出了什麼事。連江一邊收拾筆架一邊問道:“小姐,怎麼了?”
雲袖也跟著緊張起來,問:“難道夫人真的有什麼事?”
穆清淺驚得呆怔在原地,“母親是去找祈淑郡主了?”她想做什麼?想質問還是想報仇“不行,我得去找母親!雲袖!趕緊給我備車!我要去江雨南樓!”
雲袖“哦”了一聲提著裙子跑出門去備車,穆清淺連衣裳也顧不上換就衝出門去。連江十分慌亂,提著裙子幾乎跟不上穆清淺的步子。“小姐,到底怎麼了?您這麼追著夫人出去,萬一出了什麼事可怎麼是好?”
穆清淺步子猛地一頓,這個祈淑郡主,將此事瞞了這麼多年都沒露出半點,為什麼突然告訴母親真相?!太奇怪了!說不定真是有什麼圖謀姐姐走前特意交代了,若是有什麼不尋常,千萬別魯莽行事,讓人去北宅找雷護衛,他會幫自己
“去北宅去姐姐說過的那個北宅!”
連江聽她這麼說,便知道大事不妙,能讓小姐動用公孫小姐的人,一定不是什麼小事。“要不要找人告訴老爺?”
“告訴父親?不用”穆清淺再三猶豫,事關姐姐的父親還是覺得不要讓父親知道的好。
主僕三人上了馬車,穆清淺穆清淺心臟怦怦跳起來,她越想越不對,連連催促車伕。雲袖見她整張臉都鬱結的揪在一起,在一旁勸道:“小姐,您別急,好在去江雨南樓正好路過公孫小姐那間宅子,咱們也耽誤不了多少時間的。”
江雨南樓,祈淑郡主目光落在窗外,靜靜坐著。
結了半面冰霜的南湖,如同含羞少女遮起絕色面容。她看見這副情景不由想起當年穆宸對公孫婉真的形容。他說:“她是我見過矛盾的女子,柔婉而勇敢,含羞卻又熱切。”
當時,她就站在穆宸的身邊,不過咫尺,卻只能眼睜睜看著他的目光追隨在公孫婉真的身上,片刻不離。她不甘,問他道:“如果他對你無意,如果她的心給了別人呢?你又會如何?”
穆宸目光似乎劇烈的抖了一瞬,然後說道:“不會,她不會”
“是覺得不會,還是不敢去想?”她這樣問道。
穆宸猛然轉頭,狠狠盯了她一眼,大踏步走開了。
“呵”祈淑郡主想起往事,不由嗤笑出聲。她那時亦是年少不諳世事的驕縱少女,認為全天下的最好的東西都應該去爭一爭。現在想想,真是不知天高地厚,她本就不是全天下最好,為什麼一定要去爭最好的東西呢?
“郡主,穆夫人到了。”婢女用及低的聲音小心稟告道。
穆夫人
祈淑郡主細細咀嚼著這幾個字,那其中源源不斷的滲出酸意,恨意她緊緊攥了攥拳頭,復又鬆開,她撩起長長的水素垂袖,推開閣樓的窗戶,往樓下看去。一輛馬車靜靜的停那,黑金色的寶頂像是藏著鋒利的寶劍,即刻就要出鞘斬殺仇敵。
“將人請進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