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滿樓對於繁華的上京來說不算什麼,但在這崇聖關卻是最有名氣的,雖然這裡的女子沒那麼才情橫溢,但相對來說,更放得開,經得住調笑也更知情知趣,很會討人的喜歡。
縈塵就是這種八面玲瓏,長袖善舞的性子。她在風滿樓雖不是最出挑的,熟客卻不比任何人少。究其原因,全在她一張巧嘴上。她聽崔艾這麼說,心想對方還聽上道,她可不就是這麼想的麼!但她可不能這麼快答應讓崔艾看出苗頭,便說道:“這可不成,你也知道這崇聖關是鍾家的地盤,我哪敢觸這種黴頭?”
崔艾凝眉看她,片刻冷嘲道:“還說我窩囊?你也不過如此,膽小怕事。”
縈塵乾笑一聲,說道:“說來我不過是在一旁看個熱鬧,當事人是崔小姐你,又不是我,我何必沒事找事,萬一鍾家來找我的麻煩,我可頂不住。”
崔艾見硬的說不動,又來軟的,說道:“話不能這麼說。俗話說,撐死膽大的,餓死膽小的。雖然有些風險,但所得想必也很可觀。不是嗎?你現在過得不錯,可將來老了怎麼辦,總要有些養老錢。”
這話倒是說的中聽了些,也恰恰說到了點子上。
她們這種在青樓妓館討生活的,都盼著有人能相中自己帶回家做個妾室,便也算是熬出頭了。但一般人家是容不得她們這種風塵女子進家門的。就算是商戶人家納妾也不過能接受清倌人。而像那種自己贖身離開的幾乎沒有,一來無處可取,二來無依無靠,贖身了又能去哪呢?
所以,大多數人都在拼命趁年輕這幾年多賺銀子,等老了不至於流落街頭。
崔艾見縈塵的面色有所動容,又連忙說道:“說實話,我在族中也過不下去了,本來指望這鐘翰能對我有幾分憐惜,我這才跟了他出來的,誰知這王八蛋竟然是打了那個壞主意!若成了就罷了,好歹我也能給敖銳做個妾室,結果事情沒辦成,還將我搭了進去!”
她看著縈塵,說道:“不出這口惡氣,我就算死也是不瞑目的。姐姐若能幫我,我是願意幫姐姐也籌謀一番的。”
縈塵沒想到崔艾的臉變得還真快,剛才還在期待鍾翰來救她,誰知認清現實之後,立即像變了一個人似的。“你……難不成是想要鍾翰的命?”
“你放心,我不會要他命的,要了他的命,我也逃不了。我只是想讓他身敗名裂罷了。”
縈塵聽到這話放心了不少,她可不想被鍾家盯上。“我自然是不忍看著你就這麼陷在風滿樓的,可是,我只是有辦法將鍾翰引過來,之後的事情,你可有打算?”
崔艾道:“這我還沒想好,姐姐不如先與我說說,如何才能將鍾翰引過來?”
“這事簡單。”縈塵欠了欠身子,微微前傾小聲說道:“咱們邊關沒有京城那麼多盛景熱鬧,但每年年底,各家妓館都要在門前百下小臺,爭相競藝,尋常流連此地的公子哥兒、官兵商家,不少人都會過來湊熱鬧捧場,一擲千金的也不少。鍾翰雖然最近避諱到這裡來,但那天肯定架不住相熟的人呼朋喚友,他若不來,豈不是此地無銀三百兩?!”
崔艾聞言想了想,出聲問道:“現在外面,關於我這件事情可曾有傳言?”
“知道這件事情的人並不多不過是風滿樓參與這件事情的幾個,再有,可能就是鍾翰的同僚了吧……至於他們有多少猜測,我就不知了……”
崔艾點點頭,既然沒有鬧的沸沸揚揚,那就好辦了,她還有些許餘地可以翻身。
縈塵見她若有所思,不禁問道:“你可有打算?”
崔艾抬頭看她,問道:“方才你說鍾翰在這裡有幾個相熟的歌姬,不知是誰?”
縈塵似乎對她的計劃有所猜測,挑了挑眉,說道:“一個叫紅羅,舞跳的特別好。另一個叫婉言,有把好嗓子,琵琶也彈的妙。”
“就這兩個?”
縈塵見她一副不甚在意的模樣,便覺得她定然對鍾翰也沒什麼感情,就說:“鍾翰在這崇聖關很有幾分面子的,我們這種地方,想攀上他撈點油水的可不少,稍有幾分姿色就撲上去的那可多了去了,這兩個是鍾翰常常賞光,並且身價較高的。”
崔艾默默點頭,心中有了幾分計較。
……
公孫嵐騎在馬上跟敖銳等人告別,敖銳看著她隊伍中的阿尼和融昭到底不太放心,又湊到她旁邊嘀咕了幾句。公孫嵐笑著看他也不反駁,任憑他嘮叨完才說:“我這邊你放心,倒是你,先前我與你說的事情你心裡有數了吧?切記不可掉以輕心。”
她將鍾翰與神隱山莊的和那個神秘人的聯絡,都從頭到尾細細的跟敖銳說了,讓他心中有數,有所防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