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山廖是個異常縝密的人,即便暮春幾人極力表現的什麼事情都沒有發生,但他似乎還是察覺出不同,前腳剛走,後腳就請了郎中前來檢視,好在北山廖亦是第一次用女人來孕育人蠱,並無多少經驗。
而暮春自打孕育人蠱開始,就與尋常孕婦不同,壓根聽不到腹中胎兒的胎心與胎動,只能憑藉暮春的身體狀態來判斷腹中“胎兒”的情況。
因此郎中雖然前來探看,也的確沒有看出所以然,想必也不會跟北山廖胡謅些有的沒的自討麻煩。
眾人鬆了口氣,公孫嵐從房樑上跳下來,揉了揉有些發酸的小腿,道:“這個公孫廖果真不是個好像與的,竟是一絲縫隙都不露。”
李潮生有些著急:“恐怕往外送訊息是千難萬難。”
“現在的難題是,不論是我,還是你跟暮春,都難以逃出這懷安城。即便你們離開這小院子,也無處可躲,轉身就會被北山廖的人發現,還會暴露人蠱已經化為飛灰的事實。”公孫嵐有些為難,又說“可若讓你繼續留在這裡,以北山廖的精明,你在他眼皮子地下搗鬼,實在太過危險。”
“他暫時沒有發現這件事情,所以這裡暫時還是安全的。奴婢並沒什麼好害怕的,既然逃不出懷安城,也只能試一試。”
暮春自從知道自己到底身在何處,而她的姑娘也在這裡之後,她竟然不怎麼怕了,之前的恐懼像是被什麼東西緩緩抽離,讓她整個人都越發明清起來,竟是恢復了幾分從前在公孫嵐身邊時的能幹。“奴婢就留在這裡做姑娘的耳目。”
公孫嵐想到方才跟在公孫廖身後的兩名女子,一個是雷月,一個是蟲師,她細思片刻,說道:“既然訊息無法送出去,不如……就讓這個二人出不了這懷安城!”
暮春和李潮生對視一眼,沒有明白公孫嵐的意思。
公孫嵐略微盤算一陣,解釋道:“如果北山廖真的要將雷月送到王爺身邊,我們當然不能讓他們得逞。最直接了當的辦法,就是阻止雷月離開,最好連那個蟲師一起留下!”
“姑娘可是已經有了什麼章程?”
“你們在此處就當做什麼都沒有發生過,只要不引起北山廖的懷疑,就是安全的,我這就回去安排一應事宜,你們且安心等著訊息。”
暮春跟李潮生也沒什麼辦法,只能點頭。
從宅子中出來,已是銀月偏西,公孫嵐一路摸回自己的住處,才鬆了一口氣。這懷安城是個大坑,北山廖就是懸在坑頂的眼睛,一切盡在他的掌握,她自己倒沒什麼,就怕一個不小心折了身邊的人進去。
一進屋門,月息正坐立不安的等著她。“是我,放心。”
聽見是她的聲音,月息一口氣鬆懈下來:“姑娘,您總算回來了,這幾個時辰,奴婢這心就同油煎火烤一般,簡直像過了半輩子那麼長。”
“閒話少說,你猜我這趟出去碰見了誰?”
月息見公孫嵐面上帶著喜色,心中提起一口氣:“姑娘,有什麼好事?”
“的確是好事,我遇見暮春跟李潮生了!兩人都活著!”
“真的!?”月息一喜又一驚:“那他們怎麼沒跟您一同回來?是不是有什麼麻煩?”
“是有點棘手。”公孫嵐將暮春的處境大略跟月息說明,然後道:“必須得想想辦法,在暮春的事情被北山廖發覺之前,解決這件事。”
“大皇子面上溫文爾雅,一派君子風度,沒想到背地裡竟能做出如此匪夷所思之事……”月息被人蠱的事情嚇得臉都變了色。她跟暮春的感情最好,對方又是在她眼皮底下丟了的,因此她心中比旁人更多了幾分愧疚個自責,這會兒在公孫嵐口中聽聞暮春這短時間的遭遇,心下又氣又痛。她抹了一把眼淚,道:“姑娘,咱們得想想辦法,現在好不容易找到人,可不能讓暮春再有個好歹,那樣的話,奴婢真是萬死難辭其咎,要趕緊讓暮春脫離大皇子的控制才是。”
“我何嘗不想,但懷安城一日不脫離北山廖的控制,暮春就不能回來。若是讓他知道人蠱已經沒了,天知道他會如何對待暮春。”公孫嵐心中盤算著公孫羨去了大安的時間,說道:“五哥那邊有納迦瑞裡應外合,算著日子應該差不多了。只要那邊戰事告捷,咱們就不用再束手束腳。”
被困懷安城之前,百盟五皇子納迦瑞夫妻兩個一直同公孫嵐保持聯絡,為止戰之事做出不少努力。再加上公孫羨的援手,這次百盟攻打大安,想必不會出太大的亂子。
“姑娘,大皇子私下裡與百盟蟲師來往過密,會不會也與百盟哪位皇子暗中勾結?”
“應該不會,百盟那邊各個部族極難統治,納迦瑞他們面前能得幾分擁戴已經是很不容易,若還有別的皇子有這個本事,還聯合了謀略過人的大皇子,那百盟早就對大安張開巨口了,何必還等到今日。北山廖話裡話外對百盟的野蠻很是不屑,想必是不願與他們共謀的。若不是人蠱讓他生出了興趣,估計他也不會也百盟的蟲師打交道。”
月息有些著急:“奴婢真是悔恨,之前在落霞寺沒啥了雷月……現在竟讓她成了大皇子手中的尖刀……姑娘,咱們要怎麼阻止雷月離開懷安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