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冉忽的開口說道,“今日一共死去十二人,都是由兵將拖到此處焚燒的,江冉先跟兩位大人交代一下。”
那兩位太醫抬眼看過去。
馬車正好經過,只見那空曠之地白骨森森。
有一股蕭瑟之意,幾人都不由得打了一個寒顫。
兩位太醫看向江冉的時候,神色有些複雜,這小丫頭不簡單啊,這般泰然自若。
江冉繼續說道,“此次瘟疫是鼠疫也好,是暑熱之疫也罷,既然兩位大人到來,正如徐太守所說,理應由兩位大人來接手這慄山書院。我現在把這慄山書院的情形交待一遍。”
兩位太醫沒說話,徐太守已經說道,“那是應該的,江姑娘現在就說吧,說的詳細一些。”
江冉說道,“每日晨起,會有病人陸陸續續的被送進來,我們一般先行診治,按病重,輕微,疑似三種分出類別。”
說著停頓了一下,嘆了一口氣,“我們各位大夫每日裡都要跟幾十上百個病人打交道,接觸的病人不出兩日就會死去,然後由兵將拖走進行焚燒。各位大夫每日裡也都是提心吊膽,生怕染上瘟疫,其實我一個小小女子不得已挑下這重擔,一直也是擔驚受怕,如今兩位太醫來了,我也就放下心了。”
徐太守頗為讚賞的看著江冉,“江姑娘也不要妄自菲薄,你能醫治好犬子,那也是醫術了得,只是這瘟疫之事非同小可。待得此次瘟疫過去,這廣陵藥行還是得姑娘還主持大局。”
江冉只是笑著附和,然後繼續說道,“這書院雖然寬廣,但是所有的房舍都用於安置病人,我算了一下,只怕過不了兩日,房舍就會爆滿,如今餘下的幾間,除去藥房,廚房以外,只留了兩件住處供大夫們居住,我和另外一位女大夫帶著幾個丫頭住一間,各位男大夫共用一間。”
江冉一字一句的說道。
那史太醫和文太醫暗暗心驚,越來越不淡定。
這也太艱苦了,共用一間房,若是一人染上瘟疫,餘者都逃不掉。
江冉看在眼裡,繼續說道,“艱苦一些也就罷了,我只是擔憂,若是我們大夫其中一人染上瘟疫,餘者都不能倖免。”
徐太守連忙說道,“此事不要緊,我再另尋住處就是了。”
史太醫和文太醫對視一眼,兩人奉命前來,並不想把這條老命搭在這裡。
兩位太醫都是醫學世家出生,並不曾在這民間行醫過,所以一開始然不知是這樣一副情形。
現在聽著這丫頭的話,心裡有些發毛。
鼠疫根本就沒有治癒之方。
萬一真的染上,就只有等死的份。
這時已經到了慄山書院。
這裡果然十分的偏僻。這也是徐望謙第一次前來,
他踏上那一層層的臺階。
心底沉重無比,方才江冉所言,他都聽在耳裡。
這女孩子原來每天過的這樣的艱苦。
其實不僅僅徐望謙,便是徐太守聽在耳裡也會心裡一驚,看向江冉的時候也是多了幾分的佩服。
這樣的地方,一個女孩子是如何堅守下來的。
踏上臺階的時候,就能聽到裡邊的哭叫之聲,在這荒蕪之地,眾人的腦海裡想起方才見過的白骨,竟然生出幾分的寒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