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畝地一塊五。”李龍說道,“當然,用皮子、鹿角、玉石之類的來換也可以呢。你想,我們辛辛苦苦開拖拉機上山打草,人工、油料都用著呢,你看那裡……”
李龍指了指還在車斗子上的柴油桶說道:
“每天要用油也不少呢,那一桶油就一百多塊錢,兩三戶的草場割完就得用一桶油……”
這話不僅把吐爾遜給震住了,也把哈里木給驚了一下。
原來李龍開拖拉機打草這麼耗費錢啊。
他當然不知道李龍其實誇大了至少一倍。而且也模糊了概念。兩三戶的草場有多大是沒定數的,可能上千畝,也可能幾百畝,畢竟每一戶的草場並不是嚴格按一定數量劃出來的。
他這麼一說,吐爾遜反倒覺得,其實一塊五一畝也不算貴——但是,這錢無論如何,牧民們是掏不出來的。
但讓他們按原來的計劃去打草,吐爾遜也拉不下那個臉,他前兩天和自己族裡人喝了酒,是拍著胸脯和別人保證過的,一定能把拖拉機拉過來給打草,省力省事。
眼下就尷尬了。
這個時候,遠處傳來馬蹄聲,大家都看了過去,剛好緩解一下尷尬。
兩匹馬從山中跑來,李龍看出來,騎在馬背上的是塔利哈爾,另外一個是他的好兄弟扎特。
兩個人一前一後往這邊賓士而來,李龍能看到塔利哈爾的馬背上還馱著一個東西,看樣子像野山羊,又像是狍鹿子。
扎特的馬背上也馱著一個,看著個頭還略小一點兒。
兩匹馬跑過來,哈里木笑著說道:
“看來塔利哈爾越來越能打了,這連著三天都打著東西了,利害。”
“扎特也不錯。”李龍也跟著讚歎著。
扎特的個頭比塔利哈爾矮那麼一點兒,但身形更加敦實,看著略有點憨的感覺。
阿迪力和吐爾遜兩個看著有點兒懵,這還有空打獵?
不過想想李龍的拖拉機放在這裡打草,那也就正常了。
兩個騎馬的人到了跟前,看到了李龍,也看到了吐爾遜和阿迪力。
他們下馬後沒去找阿迪力和吐爾遜,反倒熱情的和李龍打著招呼。
“厲害啊你們兩個。”李龍笑著說,“這是在哪裡打到的?”
他已經看出來,兩個人打的都是狍鹿子,塔利哈爾打著的是公的,扎特打著的是母的。
“我們冬窩子南面的山裡。”塔利哈爾一邊把狍鹿子往下搬一邊說道,“那條溝裡經常能看到有這樣的東西出現。”
兩個人把狍鹿子放下來,然後開始利落的剝皮。
吐爾遜和阿迪力有點尷尬。自己隊裡的牧民不和自己打招呼,反倒和一個漢族人關係很好,這讓他們有些不開心。
吐爾遜不想在這裡呆了,他對李龍說道:
“我覺得那個一塊五,還是太貴了……”
“那就算了吧,反正我們隊上那些人現在也挺忙。”李龍看出來吐爾遜其實對於這個價錢感覺差不多了,畢竟自己已經說出來可以用其他東西代替,真要換的話,實際上沒有那麼貴。
給牧民打草有個好處,就是一下子就幾百畝,不用頻繁轉場。
也有不好的地方就是大多數是坡地,對於駕駛技術是有挑戰的,而且上坡費油,如果草場裡清理不乾淨,還容易打壞收割機的刀片。
這些東西綜合起來,那就比較麻煩一些。
李龍雖然想拉著自己那幾個人掙錢,但也不想讓他們麻煩。畢竟那些人可不像哈里木他們,不可能這麼盡心的去清理草場裡的東西,風險不小。
不然的話李龍就喊一塊了——其實那麼多草場,哪怕一畝地一塊錢打草也划得來了,畢竟打草不像割麥子那麼精細。
現在主動權在自己手裡,他一點也不虛,所以趁著吐爾遜和阿迪力兩個在猶豫、商量的時候,還有心去看看那兩隻剛被打的狍鹿子。
兩隻狍鹿子看著都挺年輕,三四十公斤的樣子,皮好剝,或者說塔利哈爾和扎特兩個人的剝皮子手法都很好,所以很快就把皮子剝掉,然後開腔。
“你們打算吃嗎?”吐爾遜問了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