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龍去的地方是老馬號。
自從上一次動了大規模養殖的想法後,雖然知道這件事情短時間裡不可能實現,但總歸在回到四小隊的時候就會想著看看老馬號四周能不能擴。
老馬號地勢比較高,位於四小隊三個居民點中間,距離三個居民點都有個四五百米的距離。
這裡原本是和老隊部比較近,後來老隊部拆了,只留下來一排三間房子做學前班,隊裡出錢請人當老師帶學生。
其實老馬號這種老建築,當時蓋的時候用料真是好,地基也打的深。畢竟四小隊整體地質都是鹽鹼灘,老馬號的四周也都是長了不高的蘆葦的鹼灘。
但老馬號蓋了這麼多年,住的屋子,牲口的棚圈基本上不返鹼,這就說明地基打的深,而且地基下面用的土什麼的都是拉的非鹽鹼土。
當時真的是用心了。
李龍的吉普車開到老馬號外面停下來,他下車後沒進馬號,而是繞著馬號四下裡準備看看。
老馬號本身佔地面積就非常大,除了連在一起的幾個大棚圈外,中間是一大片場子,其中一部分被老羅叔給開成了菜地,還有一部位空著。
以前這場子是馬號裡的牲口趕出來放風,同時也是停留馬車的空間。只不過因為棚圈都比較寬敞,關在裡面的馬鹿、狍鹿子都能盡情活動,所以老羅叔平時也不會把這些牲口放出來。
老馬號後面有一塊不算平的地,東面有二三十米的平地,再往東就是往下的緩坡,七八十米外的地方就是開墾成耕地的平地。
老馬號往西是一大片鹼灘,地勢比較平,如果要加蓋的話,就只能利用這一片鹼灘了。
北面也是一樣的鹼灘,不過北面比較狹窄——東面的那些耕地在往北的時候慢慢往西擴,導致老馬號北面就越來越窄。
那等扎大掃把的事情結束後,就找隊長把西面這塊鹼灘給承包下來吧。
反正五十畝以內的地,隊裡就能做決定。以李龍自己目前在隊裡的影響,把這塊鹼灘劃出一塊四十九畝畝的地來,想來隊裡不會不願意……
把地劃出來,挖地基、蓋棚圈都不是小工程。李龍隱約記得大哥說當年蓋老馬號全隊人出動用了半年的時間,工程量很大。
當然那時候沒啥拖拉機,本身隊里人也沒現在多。
現在拖拉機推土機啥的都有,李龍也打算到時用磚不用土塊了,拓土塊雖然能給隊裡一些勞力增加收入,但說實話,他覺得以目前隊裡的條件,可能有些人看不上拓土塊這種勞力活的。
給少了不幹,給多了影響市場行情。
這個到時再說,磚要好買就買磚,不好買就找願意幹的人幹——四小隊看不上,三小隊二小隊還看不上嗎?
擴大棚圈其實主要也是蓋一圈圍牆,敞圈好搞,用半腰牆隔出來就行,工程量大的是要蓋暖圈,供牲口冬天用。
眼下多圈一些地,後面好用。現在這階段這樣的鹽鹼灘白給都沒人要,李龍願意承包隊裡自然是樂意的很。
也只有過了二三十年,棉花價格突然漲起來,那時候種棉花技術相對成熟,鹽鹼荒地開出來種糧食不行,但種棉花頭年就能保本的,在那個時候鹽鹼荒地才變得值錢起來。
後來短短几年時間,四小隊大片鹽鹼灘被開墾出來,官方記錄的和未記錄的加起來得有上萬畝地。
可惜再往後,上面限制種棉花,先是讓一半的棉花地空下來不種,說是要輪作。
結果只空下來一年,鹽鹼又返了上來,地直接就壞了。
再往後說是六成種糧食四成種經濟作物,那些返鹼的地種麥子,哪怕有滴灌,收成也不好。
如果不是國家對棉花有補貼,平常年份自家地種棉花基本上也能保本,恐怕大家都想著撂挑子不幹了——不管政策制定的初心怎麼樣,但到老百姓這裡來看,就是限制著不讓你發財。
李龍只是一閃念想了那麼多,眼下他可沒想著承包那些鹽鹼灘,再怎麼也得等到九十年代二輪承包的時候。
眼下種地的技術不發達,那些鹽鹼灘想要改造費時費力還沒收穫,不如先等等。
他正在看著想著規劃著,那邊老馬號裡的老羅叔已經走出來了。
老羅叔雖然五十多歲,但這兩年吃的好睡的好精神頭也好,聽力比他那些老朋友要好的多。
李龍開著吉普車過來的時候他就在院子,聽出了動靜,原以為李龍開車要進來,結果等了一會兒沒看到,便走出來了。
看到李龍望著西面的鹽鹼灘發呆,老羅叔便走過來問道:
“小龍,看啥哩?這片啥也沒長啊,可不像東面鹼灘,還能長些鎖陽。”
“老羅叔,你說我要把這一片包下來,蓋成棚圈,和咱們老馬號連起來,多養些牛羊咋樣?”
“行啊!”老羅叔一聽反倒激動起來,“其實我也想過,你見天的能拉一車糖渣過來,那糖渣又不費啥錢,不如多拉一些。咱們馬號的圈裡其實也能養個一百多頭羊,空圈還有幾個。只要飼料夠,養多些牛羊是沒問題的。”
“那老羅叔你能不能管過來啊。”李龍心想糖渣的問題好解決,一來糖廠對糖渣目前沒想過利用的問題,二來宋明肯定也想多賺一些外快。
“那有啥?不就是放羊嘛!我給你說啊,隊裡好幾個五保戶還羨慕我哩,大不了我把他們拉過來,我們老哥幾個住在這裡倒還好了,有個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