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瑾承說我急昏了頭胡思亂想,在生日這天撞上這樣的事是意外,誰也不想的。
可我壓住心底的小猜測,愣是沒說出口。
看著躺在白色病床上媽媽蒼白的面容,我心情沉重。
醫生說頭前部遭到重物襲擊,出現腦震盪和軟組織挫傷。今天若能醒過來那就沒有生命危險。
我一聽,腿腳一軟,心如刀絞。
這要是醒不過來,那……
我捂住要大哭的嘴巴,將哭聲嚥了回去。洛瑾承一直擁著我軟聲安慰:“會醒過來的,她只是暫時性昏迷。我們先回家裡看看什麼情況。”
表姐不過比我大一歲,在縣城鬧區開了間雜貨小鋪,晚上就住我家裡,方便照顧媽媽。守了一夜,瓜子臉甚是疲倦。她體貼對我說:“派出所的人已經來做過筆錄,不過到底被偷了啥我也說不清,你也回去看看。”
她睨了一眼俊偉的洛瑾承,我這才清醒注意到洛瑾承身份的尷尬,忙把她拉到一個角落,猶豫了一下才叮囑道:“先別跟其他人說起他,現在八字還沒一撇,我不想我們家接連二三的成為別人的笑話。”
表姐點點頭,她知道我和曾偉華的事,此時也識趣的沒拿我開刷。
不過,我離開前,她告訴我,李維亞昨晚來過家裡,給媽媽送了幾斤茶油,說臨時有事才沒陪我過生日。
表姐這時疑惑不解:“小姨一直以為你倆在一塊。到底,你中意哪一個?”
我只含糊答:“這事得最後塵埃落定了才說得清,反正你就當不知道就是。”
表姐表示明白。
我吸了吸鼻子,被洛瑾承擁著正要離開。只是,李維亞在我生日這天悄無聲息來拜訪媽媽,讓我大感意外。
……
窄小的兩居室依然是我離開時的模樣,進到媽媽房間我鼻子莫名一酸。洛瑾承依舊溫聲細語:“看看少了什麼。”
我才打起精神,先檢查了那套老舊的組合衣櫃。和媽媽相依為命那麼多年,我對這個房間的陳設自然瞭如指掌,很快就找到了櫃子鑰匙。
櫃子有被撬開過的痕跡。媽媽每月月初都會將一個月的生活費定額取出,如今裡面空空如也,定是被偷了,不過今天是月末,所剩肯定不足一千塊。表姐說媽媽的山寨手機也被偷走,賊人只拆解了手機卡丟下,這個在民警那裡已經備過案。
也就是,小偷偷走的東西不足兩千塊錢,卻將媽媽打得重傷昏迷!
我剋制住心底的悲憤,一層層的收拾抽屜裡的雜物。無非是一些證件:各種從業資格證、準生證、戶口簿、出生證之類。被小偷翻騰得雜亂無章,我一本本、一張張的收拾整理。
收拾第二個抽屜時,居然發現不知什麼時候多出了一個大信封。我好奇的翻了出來,是一沓發黃的照片。
照片上大多是媽媽年輕時的模樣,還有那個早早拋棄妻女、最後客死他鄉的生父。他們或親密相擁,或幸福笑對著鏡頭。年輕時的恩愛,一覽無遺。
我望著那個記憶裡早已模糊的身影,內心五味雜陳。媽媽那麼多年孀居,心底一定還惦念著爸爸的。
越往下翻越心生疑惑。媽媽和幾位長者站在一起,其中有一位長得酷似外婆,那時還扎著長髮。看照片右下角的日期標註,攝於我的幼時。
可為何媽媽從來不曾讓我看過這些照片?我不曾見過外婆年輕時的模樣,只依稀記得她齊耳短髮的面容。
還有,一張兩男兩女的合影把我的目光定住了。照片上酷似外婆的年輕女子笑顏如花,那時的外婆也年輕得活力四射。我和媽媽、外婆臉型、五官特徵極其相似,如若不是上面的服裝有明顯的五六十年代特徵,保不準我會誤認為那是媽媽。
只是,身旁那個年輕男子的容貌,怎麼那麼眼熟?
洛瑾承剛才去了陽臺一小會兒,不知何時站到了我身旁,伸手將照片抽了出去。我疑惑抬頭,卻見他眉頭微蹙,面沉如水。
“怎麼了?”我問。這會兒才注意到,他眉眼間竟和照片上的人有幾分相似。
“不覺得蠻像你的嗎?不會……”我大膽猜測,“不會是你爺爺吧。”
洛瑾承輕輕搖頭:“不清楚,從沒聽他提起到過這個地方。林縣就離這裡不遠,若真在這邊工作過,不會隻字不提。”
我突然有點懊喪,以為和他家有什麼淵源,或許可以拉近彼此的關係。沒想,卻可能是空歡喜一場。
不過,想想倒也不值一提,先把眼下的事處理掉,媽媽還在醫院躺著。
表姐的來電如同解藥,紓解了我所有的提心吊膽和擔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