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拿著手中的藥,遲疑了一會兒,便用保溫杯裝了一杯熱水,連同胃藥放在床邊桌上。
這床是不能睡了,我挑了一件保守的睡裙,洗完澡後拿了另一床薄被到了客廳沙發。今晚就將就這裡吧。
想想都哭笑不得,收留這個男人,自己倒露宿沙發了,這到底算什麼?明明早已分道揚鑣,為何又要糾纏到一起?明明那麼怨,為何還要一次次的心軟?
可是他擁抱的溫暖竟讓我有一絲絲的貪戀啊。那麼多個寂寞的夜晚,那麼多重被壓制在心底的思念,就在這一瞬,如排山倒海般湧來,將我所有的猶豫瞬間淹沒。
可是理智卻讓我想到另一層,張靜恩不是說他也知道我是洛家外孫女的事嗎?為何他還對我意亂情迷?
我知道張靜恩心思叵測,可其中的彎彎繞繞卻令我找不出個解釋的源頭來。
就這樣在紛紛繁繁的思緒裡,我時而迷糊時而清醒,到最後終於沉沉地睡去,
……
迷迷糊糊中,似是被一雙大手騰空抱了起來,我心頭一驚,倏地睜開眼,對上洛瑾承下巴點點黑色的鬍渣,腦子一下子清醒了。我就這麼被他打了個橫抱,一步步的走向房間。心跳得好快,卻硬逼著自己屏息凝神,待到房門口,掙扎著一下子跳下他懷抱,慌忙後退開去。
“站著別動!”我喝道。
他腳步一頓,“舒華。”眸光閃動著晶瑩的光芒,卻猶疑著沒再上前。
“你回去!”
“今天好歹是個節,我孤枕難眠不知如何是好,你就收留我吧。”他又可憐扮相。
“滾!別得寸進尺!”我緩緩的後退向門裡,倏然猛的一退,手扶住門迅速“嘭”地關上,一氣呵成。
靠在門後,身子如流沙一點點往下落。
而立刻又被一陣陣敲門聲給震到了。
聲止,則聽到他深沉的說:“舒華,你好好休息,我先回去了。”
之後大踏步的聲音漸行漸遠,隨後輕輕的“砰”一聲,整個屋子終於陷入一片安靜。我整顆心像被掏空了似的,緊挨著門板半天沒回過神來。我沒有哭,卻覺得滿心惆悵,他哀傷又可憐的神色一直縈繞腦海,久久揮之不去。
也不知過了多久,才麻著身子回到床上。被他躺過的床單有點褶皺,我躺了進去,那裡彷彿還殘留他熟悉的氣息。我忘情的輕輕撫摸,就好似能觸碰到他的模樣,那一刻我竟是那麼的貪戀。
……
第二天神清氣爽的上班,剛開啟扣扣,小茹的頭像便一直閃動不已。
我微笑著點開,結果卻被留言重重的一擊:你知道嗎?早上吃早餐的時候聽她們所張董和洛總要訂婚了!
感覺轟的一聲,血液一下子衝到了腦門。
我顫抖著手急問:誰說的?
小茹:還能有誰?還不是總經辦那幾位。還有……張董來的時候,人家問她,她承認了。不過據說日子還在挑。
我的心狠狠的揪緊了,喉嚨頓時乾澀得不行。
這怎麼會是真的?
如果真是這樣,那昨晚來找我又算什麼?我回Y城之後他的靠近算什麼?
我頓時如坐針氈,瞅著陳總的扣扣亮了,再也坐不住了,火速趕了過去,關上辦公室門。
“陳總,他們……他們是不是要……訂婚了?”原來,“訂婚”二字於我而言,竟是那麼的難以啟齒。
陳總剛坐定,端著水杯喝了口水,才抬眸望了我一眼:“他們訂婚跟你的工作有什麼關係?”
頓時像被潑了冷水一般,我努努嘴支支吾吾:“我……我早上聽說這事,過來確認。”
他兩隻手掌交纏到一起,小眼睛直逼著我:“工作上的確認你可以找我,私事上的確認你自己找他,我確實不知道。不過,如果這是真的,那也不足為奇,早在洛家欽定張靜恩的時候,早就料到會有這一天,難道你還沒心理準備嗎?董事長現在這樣的身體,用孫子的婚事來沖喜,不是人之常情嗎?”
在這一刻我恍然,整顆心卻被沉到了最深的海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