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腳步一頓,撐住二樓欄杆的手微微顫抖。
這女人怎麼會來?
我定了定神,告訴自己不能自亂陣腳。洛瑾承急急叫我來,絕對不是要看二女對峙的好戲。其中有什麼彎彎繞繞也說不定。
我匆匆奔下樓梯,聽得洛瑾承喘著粗氣對張靜恩道:“你回去吧。”聲音低沉又冰冷。隔著幾步遠我都能聽到壓抑的喘息,他步履跌跌撞撞,猶如灌了千斤重。
張靜恩也注意到了我的存在,滿臉驚愕,雙眸閃過一抹敵意,嘴上對著洛瑾承卻依舊柔軟:“我要親自看著你安然無恙才放心,不然怎麼跟阿姨交代……”
“滾……”洛瑾承吼了一聲,語氣深沉卻比平日裡的氣勢少了幾分。他的手想用力甩開她的攙扶,倆人撕扯下居然一時擺脫不了。
怎麼喝成這樣?
剛要上前扶,邊往前走的張靜恩倏然大聲道:“你快去煮解酒湯,我對這裡不大熟悉,先扶承哥上去,我看他快支撐不住了。快!”
我聞見空氣裡熏天的酒味,看著洛瑾承漲紅而難受的俊顏,搖搖欲墜的身軀,我腦子如開天闢地前的混沌,根本來不及思想便衝進廚房,翻開冰箱,眼見只有牛奶,只能勉為其難取出加熱。
聽小紅八過,牛奶保護胃粘膜,減少對酒精的吸收,情急之下可用於解酒。
只是,望著微波爐一點點減少的倒計時,難以名狀的煩躁、委屈、焦急齊齊湧了上來。
他媽欽點的兒媳婦扶著酒醉的兒子上臥房,兒子的地下情人為他煮解酒湯。
這算什麼?洛瑾承,你要坐享齊人之福嗎?
正滿心糾結時,廚房外的客廳,靡亂的聲音不可避免的刺入了耳膜。
“求你別趕我走……”
“……”
緊接著,一陣壓抑而粗重的氣息此起彼伏的交織。
如果說方才的一幕是冬日裡的凜凜寒風,那麼此刻,如同冰天雪地裡澆灌的一桶水,徹底將我凍在原地。
我顫巍巍的扶住牆,支撐著自己不要倒下去,滿腦子卻是他們交纏在一起的畫面和聲音。
這又算什麼?你揹著我跟別人卿卿我我,喝醉了要我像個保姆一樣給你煮解酒湯,成全你倆的顛鸞倒鳳嗎?
一時之間,我悲憤難平,渾身不知哪裡來的力量,雙腳陡然邁了出去。
剛出門口,恰好撞見洛瑾承一把將張靜恩甩開。倆人不知何時滾到了地上,我才注意到張靜恩華美的禮服肩帶有一條被扯了下來,雪白肌膚格外誘人。倆人八成是剛結束什麼晚宴。
只見她重重的往後一倒,悶哼了一聲又要纏上來,卻聽洛瑾承斥道:“滾!再不滾……你知道我的手段!”聲音虛弱卻絲毫不失狠勁。
張靜恩顯然一震,呆了半秒,隨即帶著哭腔:“承哥,你別趕我走,我可以的!我可以的!”說著又像蛇一樣纏上來。
倆人又開始你推我纏。
眼前的一切徹底顛覆了我對她的所有印象。優雅高貴的她,居然放下所有的身段,如此卑微地祈求著他的垂幸。
為了爬上他的床,不惜趁他酒醉之時……?
我杵在那裡渾身冰冷,實在看不下去了。我算是明白了,張靜恩死纏著他。假如我不曾來,今夜以張靜恩的堅持不懈、洛瑾承莫名消失的體力,一個醉酒的男人和一個飢餓的女人滾到一起也並非不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