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華的目光終於離開壯漢的脖子,笑吟吟地望了望周圍依然吃瓜不止的群眾,把吃瓜群眾們嚇得紛紛背過了身去,才看向小孩,朝他晃了晃手中的手術刀說:
“是你的,對嗎?”
“啊~”
小孩沒有想到這位笑起來美得不像話的大姐姐會這樣問他,“是”與“不是”兩個答案在腦海裡左右搖擺,晃成了一鍋粥。
這時他阿孃摸了過來,拉著他的胳膊一起對這位大姐姐跪拜了下去:
“多謝恩人救命之恩,選兒不知感恩而肖想恩人之物,都怪我這個當孃的管教無方,萬望您看在他年少無知的份上原諒他這一回。”
“娘!”
小孩雖然被他阿孃拉著跪下了,卻不是很情願,他覺得自己剛剛就應該大聲說那小刀是他用一大塊寒玉從仙師那裡換來的。
仙師可以給他作證的!
然而他娘沒有理會他,反而按著他的頭,跟她一起將額頭抵在了寒入骨髓的地上。
薛華抬手用一陣風將這對身體彎曲的母子抻直了,看了看第一件完璧歸趙的物品,意味不明地問婦人:
“你為什麼認為這是我的?”
“叮,殺死同階對手一人,經驗值+10。”
既美妙又邪惡的系統提示音響起,薛華轉頭再看壯漢,他已經只剩一張被衣服包裹著的皮了。
手術刀飛將而出,挑著乾枯易碎的臉皮將整張皮從衣服裡扒出來,甩到角落裡去。
小孩看得不寒而慄,整個身體篩糠一般地顫抖,阿孃握著他的小手的力度加重了幾分,用盡可能平靜的語氣回話說:
“奴家與夫君本是小世界的一對璧人,飛昇此界便昏迷了過去,醒來後成為了礦工,當時奴家跟夫君的隨身之物被人取走了,想來恩人也遇到了同樣的情況。”
恩人?隨身之物?
小孩有點明白了,小刀原本就是大姐姐的東西,想到阿孃說過的阿爹的事情便釋然了。
他不會像壞蛋那樣強佔著別人的心愛之物的,況且這位一刀放倒築基後期大修士的大姐姐,也絕不是他這細胳膊細腿能奈何得了的大人物。
“這人留下的東西現在是你們的了,就當是買這個的費用。”
薛華甩了甩手術刀,轉身走到洞壁前。
不附著任何外力的手術刀切入烏沉沉的石壁像卻豆腐一樣的輕鬆,衣服裡那幾件有靈氣反應的零碎,怎麼能跟鎮壓一界的神器相提並論?
而身後的瞎眼婦人摸索到男子遺物中的某一物時,那種壓抑壓抑再壓抑,卻還是透出了一絲絲的悲喜交集沒能逃過她的感知。
各得其所,挺好的,不是嗎?
注意力收束,全神貫注於身前的洞壁。
她的手術刀已經遊入洞壁之中了,神識連線著手術刀與識海兩端,並不斷被寒漿吞食著。為了維繫與手術刀只見的聯絡,識海開閘放水,縱容著神識源源不斷地流向手術刀。
在持續加固著與手術刀之間的聯絡的基礎任務之外,神識還擔負著尋找寒玉的重點任務。
她真不是來郊遊的,入寶山而空回,不是薛某人的作風。
自然而然地,薛華沒有發現:
瞎眼婦人在短暫的情緒起伏之後,手腳麻利地捲起了壯實男子的遺物,拉著兒子來到了她身後這片無人敢近前來的空白區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