短暫的旅行很快就結束了,生活回到了正軌。
景氏集團承接了一個遊樂場的新專案,景霆曜也漸漸忙起來,有時候還會留宿在公司,方姨時不時的還要去給她家少爺送飯,免得把胃搞壞了。
相比之下,齊宛然就感覺格外的悠閒。上次給景霆曜買生日禮物花了不少錢,存款也不多了,想了想,她不能這麼鹹魚下去。於是,齊宛然給幾家律師事務所和公司投去了簡歷。
她的履歷還算是不錯的,畢業於頂尖大學,在校成績優秀且獲獎無數,還有在大律師事務所工作的經歷。但出乎意料的,整整過去了一個星期,齊宛然也沒有收到一封回信。
將近十份簡歷,統統石沉大海。
這是第一次,齊宛然感覺到了找工作的壓力。
再三思索之下,齊宛然決定直接去那幾家律師事務所方面詢問是什麼原因。
她按著地址來到了第一家達成律師事務所,見到了面試官。
“我給貴事務所投了簡歷,但是沒有收到回信,我想問問是什麼原因。”齊宛然說。
面試官略微停頓了幾秒,“是這樣的,我們在你的個人檔案中看到了一項內容,是說你在原律師事務所任職的時候,曾經有去偷盜過一些原告的證據,並且存在為被告當庭作證的行為。身為同行,你也知道,這是絕對不允許的。所以很抱歉,我們不能錄用你。”
齊宛然有些急切,“可真相不是這樣的。身為律師,難道不應該秉持著維護正義的理念嗎?那件案子明顯就是有內幕,難道我要視而不見嗎?原告明明就是錯誤的,我怎麼能看著好人被冤枉,卻讓真正有罪的人逍遙法外?”
面試官搖了搖頭,“我不完全同意你的看法,小姑娘,我比你年長,受理的案子也比你多得多。我太知道這是什麼樣的感覺了,這確實是一種無奈,但你有沒有想過,你去為對方辯護是對你的僱主極其不負責任的行為?僱主相信我們,才請我們去當他的律師,我們才有存在的意義。僱主是我們的衣食父母。”
“再者,就算你為被告鳴不平,也不應該去偷盜原告的證據。我們不能知法犯法啊,對不對?”面試官嘆了口氣。
這一番話把齊宛然堵得心裡直梗,她的嘴唇翕動了兩下,卻沒發出一點兒聲音來。
對方說的沒錯,可她也有自己的堅持。道不同不相為謀,齊宛然點點頭,表示自己知道之後就離開了面試的的房間。
她有些渾渾噩噩的,滿腦子都是那些話。
一不小心,她跟人撞了個滿懷,手裡的簡歷和檔案散落在地。
“對不起對不起!我剛才太急了。”對方連聲道歉,彎腰去撿簡歷,“哎?齊宛然?你來這兒找工作?”
聞言,齊宛然抬起頭。她這才發現,面前的這個男人是之前的同事王化,他離職之後她就沒見過對方了。萬萬沒想到居然會在這裡碰見。
說起來,他們兩個之間還有過節——
當初共事的時候,齊宛然就覺得這個人過於世故了,一點兒都不像個律師。後來齊宛然發現這個人居然受賄,當律師的這些年裡,收了不少原告和被告的好處,後來變本加厲的,如果僱主不給他好處費,他就讓這場官司敗訴。
齊宛然發現這個事情時候,氣不打一處來,實名向上司舉報了王化。這個事情被當事人得知後,跟齊宛然在律師事務所裡大吵一架,直接離職了。齊宛然也因為這個事情,讓其他的同事們對她敬而遠之,生怕哪天自己也被舉報了。
“真是風水輪流轉,我聽秦拂瑩的爆料才知道你被傅峙杉開除了。”王化幸災樂禍,“看你這樣子就知道面試沒成功……我當年丟臉歸丟臉,起碼檔案是乾淨的,不像你。”
他的一雙眯眯眼裡閃過一絲精明的光,像極了狡猾的老鼠。
“你估計還不知道吧,你在咱們這一行已經成為一種瘟疫了,沒人敢冒那麼大的風險來錄用你。”王化上下打量了齊宛然一遍,“說起來,你不是嫁入豪門去做闊太太了麼?怎麼老公不給你錢花,還得辛辛苦苦的出來找工作?也是夠寒酸的。”
齊宛然深吸了一口氣,反駁道:“我選擇什麼樣的生活和你沒關係。我當然可以選擇在家享受生活,住著千百平的別墅,開著幾百上千萬的車,拿著錢去揮霍,不用像某些人一樣朝九晚五的工作,當一輩子的房奴和車奴。”
“我有這個資本,而你這輩子也不可能有。”
“你!”王化握緊了拳頭。
“之所以我來面試,是因為我有我自己的堅持,我對律師這份職業充滿著熱情,這是我喜歡做的事情,而不是一種賴以生存的手段。再者,我每一分錢都來的乾乾淨淨,也不像某些人花著昧良心的錢,活得卻還不如我一個被開除的人輕鬆。”
王化的五官都快扭曲在一塊兒了,咬牙切齒道:“你不過也就是仗著自己是個女人,瞎貓碰上死耗子才嫁給了景霆曜。要不然還有你說話的份兒?”
“既然你這麼羨慕我,那王律師不如去東南亞做個變性手術,也去找個有錢的男人嫁了唄,咱們一起過好日子。”齊宛然嗤笑一聲,說道。
她最不喜歡聽的就是這種話,每個人都是一個獨立的個體,從來沒有誰依附著誰這麼一說。
這個年頭了還有人把性別差異拿出來說事,那也只能說明這些人一輩子也不會有什麼作為,只會在羨慕和妒恨中過完一生。
齊宛然不願意和這樣的人多說什麼,整理好簡歷和檔案就走出了律師事務所的大門。
她長舒了一口氣,拍拍臉,繼續往下一家律師事務所走去。
大概王化真的沒有騙她,一天下來,六家律師事務所沒有一家肯錄用她的,各自扯出來的理由也千奇百怪,還有嫌齊宛然的履歷太高不予以錄用的。
無奈之下,齊宛然只能回家。